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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准备妥当,五日之后的清早,他们按时出发。
此行去长风县一共就三人,叶蝉衣和王修文以及谢旌,他们师徒三人。
临出发之前,陈桂花往叶蝉衣的怀里塞了五两银子,仔细叮嘱。
“……路上好好听王先生的话,可不能任性,也不许胡闹,万事都听王先生的,如果遇到不好的事情,千万走的远远的,可不能往前头凑,知道吗?”
自家闺女从未出过院门,陈桂花这心里是一万个不放心,要不是公公他们都同意了,她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我知道了,娘,你就放心吧!”
和陈桂花的担心不同,叶蝉衣则是激动加兴奋,她一想到要出远门了,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没睡着,直到现在都是精神非常。
瞧着她毫不在意的样子,陈桂花有些无奈,但都临近出发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交代的让她把钱收好。出门在外,身上总归要带着钱才好。
其实不仅仅是她。昨天晚上叶老爹和叶大牛都分别给了她一些钱银,就怕她在路上的时候没有钱花。
“夭夭,准备出发了。”
谢旌站在马车前,扬声喊道。
听到喊声,叶蝉衣随意的将五两银子塞到怀里,接着拎着自己的小包袱往马车跑去,一边跑,一边还向着陈桂花他们挥手。
“爷爷,爹娘,哥哥,那我就走啦。你们不用太担心。我肯定会平安回来的,等我回来给你们带礼物!”
“嗯,路上小心!”
看着远去的马车,叶冬青羡慕的说道:“我一个男子汉都没有外出游历过,没想到我妹妹居然比我先出门了,哎,我这个当哥哥的可真是失败呀!哎哟,谁打我!”
他正感叹着,突然后脑勺挨了一下。他尖叫着转头看向罪魁祸首。原本想要质问的话,一下子转了弯。
“娘,你打我做什么?你一个女儿已经走了,只剩个儿子在家,你还要打我,小心我也走啊。哎呀,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别动手,哎呦,我的腿!”
家里这边鸡飞狗跳,马车上却是一片祥和。
王修文和谢旌都是常年出门在外的人,对路边的风景并没有太多的兴趣,都在闭目养神。只有初次出门的叶蝉衣,看什么都稀奇一路上,都扒在车窗上往外看,看到好玩的东西还会把谢旌拉过来一起看,精力十足。
虽说是出门游历,但实际上他们的目的地很明确,所以路上并没有耽搁太久,不过两天的功夫就到了长风县,这还是在叶蝉衣什么都好奇,想要看一看的情况下,如果专心赶路的话,一天都不要他们就能够到地方。
长风县位于洛神村西南的方向,距离不远,所以两地的习俗都大同小异。
不过,越往长风县的方向走,经济好像就越落后,在长风县边上的小镇,他们看到的店铺十家有七家都已经关门了,剩下的三家瞧着生意也不是很好。
就拿他们吃饭的小店来说,店里面一共就两个人,是一对夫妻,男的负责做饭上菜,女的则负责收钱打扫,以及招呼客人。
饭菜做的挺不错,但店里面除了他们三人,再没有其他人了。
叶蝉衣左看右看,惹的老板娘频频看她,最后笑着问道:“小妹妹,你想要找什么?”
“不要,不要什么,”被人发现,叶蝉衣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就是奇怪为什么你们这里人这么少?老板的手艺这么好,应该很多客人才对呀。还有街上行人也很少的样子,好奇怪。”
听了她的话,老板娘的笑容停顿了一下,随后问道,“瞧你们的样子,应该不是这里的人吧?”
“嗯,我们是河洲镇过来的,就是隔壁的长安县,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叶蝉衣向着他们来的方向指了一下。
“长安县啊,我知道,几年前我还去过,”老板娘脸上闪过一丝怀念,然后慢慢的说道:“我看你们就不是我们县的人,没想到是从长安县来的,那里可是出了名的富裕县,有码头,过往的客商也多,不像我们这里。”
“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这边什么都没有,所有的经济贸易全靠商道,再加上没有什么特产特色,根本没有什么客商回到我们这里来。所以我们这些店铺的客人来来回回也就是周围村子和镇上的这些人。光靠这么点人,哪里维持得下去?你们来的时候也看到了吧,周围好多的店铺都已经关门了,我们家也快撑不下去了。若你们再晚来半个月,怕是都没有我们这家店了。”
明明是在说着店铺关门的事情,但老板娘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在说一件和她毫不相干的事情。
“啊?”
叶蝉衣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不过在问出这个问题之前她其实心里也大概有了个底。
因为近道这里的时候过往的行人都会看他们几眼,显然对他们这些外地的来客非常的稀奇。
只是,心里有底是一回事,真真切切的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如果你们这家店铺不开了的话,你们准备去干什么呢?回家吗?”叶蝉衣奇怪的问道。
在她的心里,每个镇上的人,基本上都有一个乡下的家,就好像以前的舅舅一样。
但是老板娘却摇了摇头,无奈的叹息,“哎,我们哪里还有什么家呀?这就是我们家,但这个家马上就撑不下去了。我们也没有孩子,所以我和他商量了一下,准备到长安县去,去看看能不能找一个活计养活自己。”
女人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以及对生活的妥协。在孩子病逝的时候,她以为人生再苦也不过如此,但没想到现在他们连家都快没有了。
这样一想,她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但又不好意思让客人发现只能仰着头,轻轻的用手把眼泪抹掉。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固,叶蝉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怎么安慰对方。
“我……对不起,我……”
老板娘摇头,起身拎起桌上的茶壶往后厨的方向走去,“没什么的,说出来心里反倒好受一些,我去给你们打一壶热茶过来,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