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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明烛睁眼就看见大弟子关切望着他，“师尊，是昨夜炼丹太累了吗？今日快到午时您都没起，我实在放心不下。”
“炼丹？午时……”席明烛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什么事。
他昨夜是炼丹吗？总觉得心头涌上一股违和感。
还没等席明烛想明白就听见大弟子继续说着：“师尊，大小姐清早来过，给您煮的粥。您没起我就给放厨房了。”
林大小姐？他话都说的够清楚，为何还是执迷不悟。
席明烛冷冷道：“以后不要收。”
大弟子心下叹气，摸了摸后脑勺。
“师尊，您也得近一近世俗。弟子不日要去清泉镇给张仙师送丹药，师尊不妨跟弟子同行？说不定就尝到人生在世除了丹药以外的乐趣。”
席明烛掀起眼皮，心中对这些事很不屑一顾。人情往来，深陷其中自然世俗。
无意义的欲望贪婪，只会让修行走到绝路。多少炼丹师受迫于人，都是因为自身失了本心，沉溺于权财爱色，最终误了前途。
大弟子被席明烛带着冷意的眼眸注视，自觉失言抖动身子。
席明烛冷淡开口，并不是追究他教育师尊这事。
“传授你的丹方是否学精学透？”
大弟子苦着脸很是羞愧。
“回师尊，还未堪透。”
席明烛颔首，他收此人当首徒看中的不是对方的资质。
当年一眼看中的便是对方的心性。
心思纯善却不乏通透，可往往想用小心思办好事时会强加于人，也不管对方需不需要这点善意。
席明烛幽幽叹气，“多用心些，我传授你时从未藏私。这些年下来，你却十之二三都没学到。”
大弟子的头低的都抬不起来了，他哪里不晓得这位师尊待他好，只是炼丹这种事真不是勤能补拙就能做到。
每次炸炉他都要费好一番功夫清理残局，屡次炼丹屡次炸炉，屡次炸炉屡次炼丹。
旁的人见他都劝他试试别的路能不能走的通，甚至连师弟师妹们都不忍直视他炸的灰头土脸的模样。
林家身为上三门，他又是首席炼丹师的首徒。无数道眼光在审视他，压力颇重却资质欠佳堵的他透不过气。
好在这些年师尊待他一如既往，教他炼丹，传授丹方，甚至把丹宗各种事务交给他打理。这是何等的信任。
可是，他依旧没学到十之二三，着实羞愧！
席明烛瞧着对方一直低着头，误以为是自己不陪着去送丹药伤心了。左右不过是外出一遭，何必拂了弟子的心意。
“低着头做什么？我应你就是。”
大弟子懵逼，“啊？”
“去清泉镇的事我应下了，只是你这炼丹术我还是要考的。莫觉得我严苛，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席明烛的首徒，万不能等我身魂消陨后一身丹术无人可继。”
席明烛这话说完觉得违和更甚，他以往会顾忌这么多事么？身后事，那是别人的造化，他管不着也不该管。
即便是自己的首席弟子，未来的命途也各有气运，能走通哪条道看自身，不在于他传授这点丹术。
他的牵挂似乎从来不是丹术丹方的传承，他较劲的是自己能到达的程度。
哪怕外界谁人不称他一声席宗师，他也从不觉得自己站在顶端。
大弟子闻言一副苦瓜脸，“弟子会更加勤勉，弟子先行告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