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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瓦檐滴着晨露，萧悦扶了扶鬓边歪斜的玉兰簪，指尖拂过腰间新绣的荷包。
昨夜叶瑾袖口渗出的暗红血迹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故意将脚步踩得重些，震得青石板上积水四溅。
"小姐当心门槛。"小桃提着裙裾跨进"博古轩"时，正撞见掌柜用麂皮擦拭一只缠枝梅瓶。
铜胎掐丝珐琅香炉腾起袅袅青烟，将满室青铜器皿笼在薄纱似的雾里。
萧悦的指甲掐进掌心，系统光幕在眼底展开。
昨夜解锁的鉴宝模块正扫描着博古架，忽然在某件青玉笔洗上炸开金色波纹。"劳烦取那件文房。"她话音未落，掌柜已像嗅到血腥的鬣狗般窜过来。
"姑娘好眼力！这可是前朝太傅用过的。"掌柜搓着手，绿豆眼在萧悦素净的襦裙上打转，"纹银二百两。"
小桃倒抽冷气的声音被萧悦的笑声截断。她捏起笔洗对着天光，青玉里絮状杂质在系统扫描下化作流动的星图，"裂纹用鱼胶填过，沁色怕是拿陈醋煮出来的？"指尖划过修补处时，掌柜鼻尖沁出油汗。
门外忽传来铜铃声，萧悦余光瞥见叶瑾惯用的青竹伞尖。
她突然将笔洗往掌柜怀里一推："五十文钱买来插花倒合适。"
"八十文！"掌柜的嘶吼惊飞檐下麻雀。
萧悦摸出荷包时，触到昨夜接住的荧光粉，琉璃瓶里细碎光芒正缠绕着青玉笔洗，在系统界面拼出"灵玉髓"三个篆字。
当掌柜咬牙切齿捧出樟木盒时，萧悦注意到他拇指上的翡翠扳指闪过诡异紫光。
门外青竹伞的影子忽然倾斜，在青砖地上洒落几滴暗红，像极了某人袖口未愈的伤。
青玉笔洗刚落入樟木盒，掌柜枯枝般的手指突然扣住盒盖。
他脖颈前倾时，翡翠扳指上的紫光在萧悦眼前一晃，竟与系统界面残留的灵玉髓波纹产生轻微共振。
"姑娘再看看这件。"掌柜从多宝阁暗格里捧出鎏金错银铜匣，机关扣"咔嗒"弹开的瞬间，七宝璎珞映得满室生辉。
赤金步摇垂下的东珠颗颗浑圆，却在系统扫描下显出空心轮廓；羊脂玉镯沁色如血，光幕却标注着"骨粉染色"的猩红警告。
小桃攥着萧荷包的指尖发白："小姐，咱们..."萧悦耳后的碎发已被薄汗浸湿，她借着扶簪动作按住狂跳的太阳穴。
这些赝品标价竟比真迹高出十倍，掌柜绿豆眼里浮动的贪婪让她想起现代那些把高仿包当真货卖的奸商。
"听说江南道有位陆先生正在收古玩？"萧悦忽然用团扇掩住半张脸，纤长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影。
这是昨夜叶瑾昏迷时，她从他染血的袖袋里瞥见的密信落款。
当掌柜的喉结随着"陆先生"三字剧烈滚动，她知道赌对了。
掌柜干瘦的脸颊突然涨成猪肝色，镶金牙在张合间闪过："姑娘竟认得陆公？他老人家最爱..."话音未落，那件青玉笔洗已被强塞进萧悦怀中。
檀木柜台被掌柜手肘撞得吱呀作响，先前要价二百两的珍宝此刻像烫手山芋般被推过来："方才玩笑话，五十两您拿走！"
檐角铜铃突然急响，萧悦转头见青竹伞面正掠过雕花窗棂。
伞骨转动的刹那，她清楚看到叶瑾苍白指尖在竹节上敲出三短两长的节奏——正是昨夜厢房梁上刺客用的暗号。
"掌柜的爽快人。"萧悦将荷包拍在柜台，青玉寒意隔着绸布渗入掌心。
当掌柜捧着钱袋如丧考妣地佝偻下去，她状似无意地拂过那枚诡异扳指："这般成色的翡翠倒是少见。"
跨出门槛时，四月骄阳突然晃了眼。萧悦抬手遮挡的瞬间，系统光幕突然在虹膜上炸开血色警告。
灵玉髓的篆字化作荆棘缠绕笔洗，最终指向城西云雾缭绕的栖凤山轮廓。
"萧姑娘砍价的模样，倒比栖霞山下的茶贩更凶悍些。"叶瑾的嗓音混着药香从柳荫里飘来。
他月白袍角还沾着晨露，袖口竹叶纹却将昨夜血迹遮得严实。
折扇挑起时，一线银光突然闪过萧悦颈侧——正是她藏在荷包里的荧光粉琉璃瓶。
小桃的惊呼声中，萧悦反手扣住叶瑾腕脉。
昨夜替他包扎时摸到的旧伤疤，此刻正在温热的皮肤下突突跳动。
叶瑾却笑着任她钳制，扇柄轻敲她手背："姑娘的玉兰簪要掉了。"
当啷一声，簪头果然坠落在青石板上。
萧悦俯身时，叶瑾染着沉水香的衣摆扫过她手背，有什么冰凉物件顺势滚入袖袋。
起身再看，那袭青衫已隐入市集人群，唯有空中飘荡的余音："山间晨雾易迷眼，姑娘采玉兰时可要当心脚下。"
"小姐，这玉簪..."小桃捡起的簪头断面竟露出星点银光。
萧悦攥紧袖中冰凉的金属圆筒，想起系统光幕里栖凤山突然标注的红点。
山风卷着草木气息掠过长街，她突然嗅到叶瑾衣角残留的，独属于悬崖凤尾兰的苦涩清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