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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琰:“我所图者二,一是心中挂念枫儿挂念的紧,渴盼与枫儿重逢;二则,无论枫儿抉择何事,我都无条件支持,陪你风雨同舟,忠诚相伴。”
一朝遭蛇噬,十年惧井绳。那芥蒂的阴影在柳荀枫心头萦绕,信任之苗难以生根。
“少主,别信他!”
一粗汉子站出来,长剑直指萧琰道:“狗皇帝性格无常,昔日更是以狂妄暴君之姿,掩藏其深沉的城府与心机。全国百姓皆为其所骗,比老狐狸他爹还狡猾!”
萧琰如麋鹿般温顺的神情,一刹那变得阴翳腹黑:“我和我家枫儿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插嘴!”
粗汉子吓退。
柳荀枫埋首汗颜:这么快就暴露本性了,还有,谁是你家枫儿。
“少主,甭管狗皇帝真正目的是什么,我们现在首要对付的是那个来找柳景山算账的“心魔”才是。”
柳如飞话音末了,指着底坑,空空荡荡,没有半个影子。
所有人同时大骇,“人呢!”
萧琰不以为然道:“适才那心魔趁我们起内讧,慢吞吞爬上来,继而朝着峰巅之处悠然上去。”
柳荀枫和众人如遭雷击,脑海轰隆巨响,待回过神来,有人咆哮:“何为内讧!你才不是我们一伙儿的!”萧琰眼皮一挑,那人立马闭上了嘴,不敢再吱声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萧琰那眼神飘过来,就像淬了毒的鞭子甩过来,让人头皮发紧,恨不得脚底抹油,躲远远的。
他们之中的一部分人,目光紧紧锁定坑底,盯着盯着,人就盯没了。柳荀枫暗自揣测,想必是师傅对他们施展了什么幻术,才致使他们浑然未觉师傅离开。
柳荀枫内心深处,泛起一丝酸楚,那是失望与委屈的交织。说好的陪自己风雨同舟,忠诚相伴呢?结果还让师傅轻轻松松过去了,不会早跟师傅串通一气了吧。
未及柳荀枫垂询,萧琰轻抚他鬓边柔发,嗓音如甘泉般柔蜜涟漪,“我能知道你心之所向,这其中还是你二师兄的功劳。”
柳荀枫蒙圈,“和二师兄有什么关系?”
萧琰道:“若非他仓促之间,将你事先备好的“遗书”以及他自己对事件始末的阐述成文,急速送至我手中,我恐怕现在都不知道你想要重回过去…”
柳荀枫嘴角轻抽,白袖下的手指也跟着卷了卷:“我就知道那是个不靠谱的家伙。”稍作沉默,他倾身问道:“你既然明了我的志向,又为何对师傅登山之举视若无睹?”
见柳荀枫主动前倾上半身,萧琰也跟着倾斜上前,“十八弟和你二师兄应该在一块吧。”鼻尖轻蹭鼻尖,柳荀枫忙不迭倒退两步,轻轻嗯了一声。萧琰心凉了凉,继而道:“我只是想让“心魔”和十八弟见上一面。毕竟,十八弟历经千辛万苦、寻找悠远遗族,不就是一直在想办法让时光倒流吗?”
柳如飞交叉双臂,插嘴而言:“小王爷和我们说了,他乃是历经生死重生之人,不愿再见北麓生灵涂炭,遂而逆天,力求改命。”
萧琰看柳如飞如看一个傻子,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柳如飞手背上凸起来的青筋攒动了一下,闷闷地问:“什么意思。”
萧琰:“枫儿,他真笨,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难怪至今没有什么大作为。”
额角一绷,柳如飞心海飘过无数个“忍”字,萧家三兄弟,每一个都很气人,尤其这个最大的,真恨不得砍死他。
萧琰接着不怀好意地反问,“你说十八弟是重活一世的人?那么我问你,十八弟明知道心魔是白叶言,亦知心魔必将借我之手,把北麓推向万丈深渊,十八弟却并未没有设法子阻止灾难降临,反而任由末日到来。”
柳如飞抱着双臂的手悄悄放下,支支吾吾:“这这这…可能懒吧…”
“以十八弟的聪明才智,欲与我家枫儿结盟,拯救北麓,亦非不可能之事,然而他并未如此做。待北麓灭亡,方才聚集众人,试图改变未来,其举动之可疑,莫过于此。”
柳如飞和众人“噢”一声,恍若初醒。
柳荀枫托起下颌沉吟:“这一点我也想过,几番旁敲侧击,你弟弟所言真假掺半,且哪句真哪句假,模棱两可不好辨识,除非他亲口道出真相,否则难以突破他的防线。”
萧琰背起手:“说到底,十八弟不过为见一人。”
闻言,柳荀枫心中想到一人,思量片刻,欲言又止。此时,却有人先开口,“陛下的意思是,小王爷对本剑仙的师尊见色起意喽?”
遭柳荀枫击晕的蓝衣女子,在他人扶持之下,蓦地抬头言道,吓得周围人一阵悸动。
萧琰诧异地注视柳荀枫,“她没晕啊”
落花辞扭了扭脖子,缓解酸痛疲劳,“晕了,才醒来。”当然佯装昏厥,以规避战败的尴尬嘛。
一贯争强好胜,从未在战场上受过挫败的她,自尊心需得呵护,颜面需有人悉心捧起,否则她又怎会辛辛苦苦熬战整夜呢?
柳荀枫和她师出同门,对她的性格志向洞若观火,最适合成为那个递上台阶的人,于是二人心灵相通,一者虚晃,一者佯倒,共同演绎出一幕短暂的折戏。
柳如飞偏要故意揭人伤疤:“唔,我全程观摩战局,发现“心魔”自从被朔王的那一银簪刺入胸膛,半边身子都僵硬的动不了啦,却仍与您周旋得有声有色。唉,我看那“心魔”并未竭尽全力,反倒是你使出浑身解数,才与他勉强打成平手的吧。”
落花辞“嗤”一声,反唇相讥:“总好过某些人,娇滴滴躲在小娘子背后,待风波平息方才孔雀开屏,傲慢无礼地挑剔指责她人之功。”
两人激辩不已,他人静默围观,无一介入纷争。
萧琰把话头又拉了回来:“所以十八弟很有可能真就为了见到那个“心魔”,而不是你那“分身师傅”,只有北麓灭亡,心魔就会出来觅食,至于十八弟到底图什么,这就不得而知了,很可能真如秋雨剑仙所说,见色起意吧。”
柳荀枫:“………”你以为小王爷像你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