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沉思,忽然听见沈云兮苦恼地“哎呀”一声:“臣妾来的匆忙,绣鞋底都沾上泥土了!”
陆映瞥向沈银翎:“还不过来给太子妃擦鞋?”
沈银翎浑身一僵。
陆映竟然让她给沈云兮擦鞋……
他竟敢这样作践她!
沈云兮见她迟迟不动,不由骂道:“殿下身边的宫女也太欠调教了些,怎么,殿下竟使唤不动你吗?!”
沈银翎垂着头,强忍心头涌出的愤恨,一声不吭地行至沈云兮跟前。
她跪倒在地,拿手帕仔细为她擦拭绣鞋。
沈云兮轻哼一声,伸手戳了戳她的脑袋:“没规矩的东西!”
陆映冷淡道:“不必为这种东西置气。”
“殿下说的是。”沈云兮倚在他怀里,添油加醋道,“殿下和宫外的那个妹妹还在继续来往吗?那个妹妹故意在臣妾的妆奁里留下字条,说您疼她,不仅带她在臣妾的寝宫留宿,而且还说您早晚要帮她取代臣妾的位置,可臣妾不信她的话,殿下是最重视规矩的人,不会平白无故休了臣妾。臣妾以为,她挑衅臣妾倒是无所谓,只怕她将来进了东宫,会冲撞宫里的其他贵人。”
陆映竟不知,他带沈银翎去东宫的那次,她居然敢给沈云兮留字条。
虽然不知道字条内容是否如沈云兮说的这样,但她敢留字条,就已经足够嚣张跋扈。
难怪七夕那天,沈云兮会气成那样。
他凉薄地看着沈银翎:“玩物罢了,也配进宫?太子妃身子不好,孤才屡屡召幸她,偏她生性浪荡,喜欢投怀送抱,还总能玩出许多花样来。正经妻妾,自是不会下贱到她那个份上。”
玩物,浪荡,下贱……
陆映的声音平静清冷。
却字字如刀,刀刀割在沈银翎的心脏上。
她垂着头,紧紧捏着手帕,一点点为沈云兮擦去绣鞋上的泥土。
这番话令沈云兮笑靥如花,仰头亲了亲陆映的下巴,撒娇道:“殿下到底是心疼臣妾的。”
帐外传来号角声,陆映今日也是要进山打猎的。
沈云兮侍奉他戴上护膝:“再过三个月,臣妾的父亲就要过寿了,殿下不妨趁着这次秋猎,亲自为父亲猎些狐狸,制成狐裘。至于臣妾,臣妾新得了一块极品玉料,上个月才送去江南,命南方最有名的玉匠为父亲打造一尊三尺来高的白玉佛像,想来父亲会喜欢的。”
两人商议着沈炎过寿的事情,俨然一副夫妻模样。
沈银翎沉默地随宫女们退出去,回到自己居住的大帐。
海棠早已备好沐浴的热水:“夫人回来了?”
沈银翎褪下裙衫泡进浴桶,想起什么,吩咐道:“拿一面铜镜过来。”
她就着海棠捧来的铜镜,看清楚了陆映写在自己后背上的两个字——
荡妇。
热气蒸腾。
海棠连忙道:“奴婢这就为夫人擦掉!”
沈银翎泡在浴桶里,慢慢闭上眼。
陆映不喜欢她。
陆映为了沈云兮,羞辱她。
再睁开眼时,她瞳色阴狠:“让崔季告诉陆争流,他的侍妾是陆映的奸细,叫他留心对方送的香囊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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