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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君译的手机响起，是护士打来的：“何医生，12床的报告出来了，您过来看一下吧。”
“好，我马上回来。”何君译回道。
他放下电话，看着在自己怀里已经哭累了，微微有些睡意的林语说：“木木，我得回去工作了。”
林语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带着些许鼻音说：“嗯，抱歉打扰你工作了。”
何君译递给她一张纸巾，示意她别用手擦眼睛，柔声道：“晚上想吃什么？你去买菜，等我回去做好不好？”
林语点了点头。
何君译正要起身，被林语叫住：“等下。”
“嗯？”
“那个…我不想回去了，但我的包包在教室，你能帮我带回来吗？”
何君译像摸奶黄包一样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当然。”然后便起身回住院部了。
林语坐在长椅上，目送着他离开。那一抹白色的背影挺拔、潇洒，在初春的夕阳里揽过一阵清风，像古诗里的句子“积石如玉，列松如翠”。她用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是柔软的elleair保湿面巾纸，用来擦自己红红的鼻子倒也不会生疼。
医院不远处正好有一个当地颇有名气的菜场，说是菜场，实则是一条老街。除了菜品肉品水产一类的，还有各类熟食、百货、修鞋的补衣服的……很有市井的味道。
林语并不经常买菜，只是听父亲时常提起这个地方，她也是第一次来。好奇地东张西望，看到糯米团子买两个，看到酒酿饼买两个，看到茶馓买一袋……不一会儿，菜倒是没买，手上各式小吃已经是满满当当了。
她正找了一家汤团店坐下歇脚，何君译的微信就来了：“买了什么菜？我看看怎么做。”
林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逛了半天“一无所获”。有些心虚地拍了张满桌子小吃的照片给他，回道：“都是现成的，不用做……”
何君译回了个很夸张的“惊讶”的表情说：“木木，你不会打算晚上就吃这些吧？”
“当然不会！我这就去买。”林语一边吃着刚上桌的，热腾腾的鲜肉汤团一边回。
等她吃完，已经差不多是下班的时间了，老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刚接完孩子放学来买些糕团的爷爷奶奶，有准备买菜回去做饭的普通主妇。他们“轻车熟路”，挑店、选菜、还价，一气呵成，倒是林语显得格格不入，慢悠悠地吃着麦芽糖一家家看着，像是逃课出来的中学生。她会突然停下来去看给孙女递去梅花糕的阿婆，然后回想起自己的童年，突然有些想外婆了，暗暗决定去BJ前去看看她。
日色渐暗，眼看着就要天黑了，很多卖菜的铺子都开始收拾准备打烊了。林语只得急匆匆抓了些她能认得出的菜，买了几种她也不知道是什么部位的肉，决定索性让何君译自由发挥好了。
林语提着大包小包回了家，一进家门就把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全扔到厨房了，换了衣服开始练琴。
没过多久，门口便传来敲门声，何君译提着一个袋子站在她门前。
林语打开门：“你来啦，稍等下哈，我去把菜拿出来。”
何君译把手上的袋子递给她，蹲下身换鞋：“不用麻烦，可以借你家厨房一用吗？”
林语有些诧异：“啊？在我家吗？但我这儿什么都没有啊，我平时不怎么做饭的。”
何君译站起身，看着她笑了笑说：“我知道。”然后转身径直往厨房去，林语乖乖地跟在他身后，像是大厨的学徒，好奇地想知道他怎么在自己这个摆设厨房里变出一桌菜来。
何君译挽起袖子，认真地洗了洗手，然后看着一旁挂着的那条小熊印花围裙，没有丝毫犹疑地取下戴在了身上。
“帮我系一下。”他背过身，抓着围裙两边的系带对林语说。
林语乖乖照做，在他身后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他们靠得很近，又安静地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这一刻微妙的气氛仿佛是新婚夫妻的日常，两人也好像都察觉到了，不约而同地红了脸。
“把袋子打开。”何君译对林语说，打破了片刻的宁静。
林语走到一边打开袋子，里面是各种调料的分装版。液体被仔细地用透明瓶子装好，贴上标签，葱姜蒜八角一类的则被仔仔细细地排列好装在密封袋里，看起来像是……标本。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要做什么实验呢。她忍着笑把它们整整齐齐码放在流理台上。
“木木，这些……就是你买的菜？”何君译看着一兜子的菜，面露难色。
“啊，对呀，怎么了？”林语有些心虚，因为没什么经验，所以都是自己随便买的。
“白菜，紫菜，番茄，黄瓜，胡萝卜，花菜，土豆，鸭血，鸡腿、猪肝，羊腰……”何君译一个个拿出来摆在桌上，一边报着名字。
他叹了口气，装作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哎，下次还是我去买菜吧。”
“对不起啊，蔬菜我还认得一些，但是肉……我真的分不清。”林语越说越小声，低下头去戳着桌上的菜，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愧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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