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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今天上午的计划，是翻过眼前这座海拔不算太高的山谷，到达山的另一面，再视具体情况制定下一步的路线。
然而直到又换了江旭和姚医生开路，再停下来休息时，他们的行程还远未达到计划的进度，只是更加接近山顶而已，尚未登顶。
时间接近正午，本应是太阳当头，一天中光线最强的时刻，但此时的天色，却是反常的一片灰暗。
这不是个好征兆，有经验的，都能看得出，这是山雨欲来的信号。
向导和千池都看出来了，两人脸色都不是太好，千池紧紧皱着眉，向导则是一脸紧张。
偏偏越到顶部，路越难走，裸露的岩块也越来越多。
能长到这里的树木藤蔓，都是经过有限的生存环境，优胜劣汰选拔出来的，个个生命力顽强，为了能享受到更多的光照，汲取更多的养分供养本体，都拼了命地往上伸展，往粗了长、往壮了长。
植物本无辜，但因为此刻挡了众人的路，必须得被一一清除，好在这一点点伤害，对它们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只是砍断这些纠缠环绕的细枝末节，让出一条勉强可供一人通行的小道，却耗费了江旭和姚医生大量的力气。
他们身上已经被夹杂其间、带刺的植物，给划的遍体鳞伤，但二人都一声不吭，勉力坚持着开路。
大自然有时候喜欢，在人们处境艰难的时候，再来个不招人待见的恶作剧——不期然的山风忽地刮了起来。
不能说全是坏处，好处也有，陪伴了他们一路的浓雾，此时跟着呼啸而过的山风一起退却，终于露出了山谷的整个形貌来。
千池从队伍中段小心地挪至队首，想跟向导把江旭和姚医生换下来：
“你俩去后头歇歇，换我和卡特来。”
江旭看了眼，平时身上总是干净整洁的姚医生，此时他身上沾满了青绿的汁液，手上脸上都添了不少的口子，有些不忍心，转而对千池说：
“我不累，还能再坚持一会儿，让姚医生先退，他的手不该这么用。”
江旭没注意到，其实他自己跟姚医生比，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俩都退下，”千池用命令的口吻说。
说完他又看了眼空旷的山谷，没了山雾的遮挡，仍是一眼望不到底，因为其间有无数，枝繁叶茂的树冠，层层覆盖，遮挡了地处山体边缘之人的视线。
风速有加快的趋势，一场声势浩大的山雨即将临盆。
姚医生心中有数，刚才一路上来，他的体力消耗量不低，虽不至于累得精疲力竭，但为了保证后面的路途不出岔子，千池说的没错，现在的确是该换人了。
保存好体力才是首选，而不是将自己弄得疲惫不堪，成为大家的拖累。
千池说完后，他没有过多犹豫，听命停了手，退了下来。
但江旭却没退，他正面迎向千池的目光，眼中露出坚毅的神色：
“让向导再歇会儿，他现在还没恢复过来，我还能坚持！”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走在队伍前头的王屿茗、才退下的姚医生和千池都一同看向，跟过来准备换班的卡特。
他湿身透湿，粗糙的布料紧紧贴在身上，脸上汗水雾水混杂在一起，面部泛白，唇部呈现轻微的酱紫色，胸口起伏，大口喘息着。
这是因为负重前行，同时大雾缭绕，吸入的氧气跟不太上，有轻微的缺氧反应所致。
看着跟其余几位，卯着劲咬牙坚持、登山赶路的博士们差不多。
若论体力，相较于博士们来说，卡特是要强上不少，但是跟千池他们几人比起来，还是要逊色不少，看他这副模样，江旭所说的确实没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