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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方天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叶楚言手中的奶茶掉了下来。
“噗——”塑料杯子破开了，豆大的珍珠滚落出来，奶茶很快浸在了雪里，消失不见。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
“那天天气不错，”老爷爷深吸了口气，继续说，“他座在图书馆门口的凳子上，靠着墙睡着了，之后就再也没醒了。”
“本来也没人在意，他经常这样，”老爷爷继续说，“但第二天再见他时，人已经躺在地上了，社区那边叫了救护车，但最后还是没救过来。”
叶楚言此时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豆大的泪珠坠落下来，落在雪中，无声，无言，泪水融入冰雪，再无一点踪迹。莫方天现在只有无措和心中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老人轻轻拍了拍叶楚言的肩膀。
“孩子，孩子？”老人温和的唤道。
“嗯？”叶楚言缓缓地抬起头，眼眶微微有点红。
“别伤心了，”老人和缓的说道，“他走的时候，挺安详的。”
“真是个好孩子啊。”老人叹了口气，转身慢慢走远了。
雪早就停了，但空中的云很密，压得很低，仿佛触手可及，看这样子，再下一场雪是必然的，可能会更大，天上没有一点污渍，白茫茫的，云间没有一丝空隙，被死死堵住，好像马上就要爆发了。
叶楚言不知道此时自己心中在想什么，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在想，他表面平静，除了不由滚落的泪珠外，没有任何表情。但他实在无法克制自己的内心，太乱了，他静不下来，莫方天没有任何理由帮他平复心情，只能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叶楚言的背。
叶楚言脑中什么也不记得了，他努力的回忆老人的模样，老人的举止，老人亲和的话语，但此时此刻，他什么也没有想起来，脑海中有的，只是老爷爷一张张慈祥微笑着的面容。
“你要不，可以哭一场缓缓。”十五分钟后，莫方天轻轻的说。
叶楚言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他走到图书馆的门前，怔怔的摸了摸门锁，慢慢的蹲下，抱住了脑袋。此刻他再也忍不住了，也无需再忍。
他没有想莫方天预想中的一样放声嚎啕大哭，他只是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紧紧闭着嘴，眼泪却毫无顾忌的向下流。一滴滴逐渐连成一串串，肩膀时不时就会抽几下。
莫方天轻轻弯下腰，把叶楚言羽绒服的帽子盖子他头上。他哭得更加肆无忌惮了，只是还是没有声音。
莫方天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是觉得叶楚言此时应该希望是一个人静静，但是好像又不希望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他没有上前，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心里又何尝不难受呢。
莫方天就这样一直站在叶楚言的面前，腿被风不住的吹着。
莫方天似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腿了，他想挪挪脚，却没注意到脚也冻僵了，一跤就滑到了，摔在了地上，挺疼的，地面的冰冷瞬间侵袭全身，莫方天硬是没坑一声，看着叶楚言要抬头，他拍了拍叶楚言的肩膀。
“我不要紧。”
叶楚言继续哭。
莫方天干脆不起来了，手撑着地滑到叶楚言旁边，靠着墙，坐在地上，他把腿盘着。
房檐下雪下不着，所以是干的。
这会儿不论是地面和墙的冰冷，还是突降的大雪，都不重要了。
叶楚言的头还埋在臂弯里，但肩膀已经很久没有抽了，这是睡着了。
莫方天没说什么，也没有把他叫醒，这种情况他理解，之前老妈冤枉他，那时候已经开始叛逆了，他挺委屈的，把房门锁了，一个人蜷在窗台上哭，那也是在冬天，大理石窗台很冰，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哭着哭着就莫名其妙的睡着了，没有任何征兆的陷入沉睡，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他睡了六个小时。
所以莫方天觉得叶楚言现在睡着了，天气也没影响到他，应该跟自己那是的情况差不多，兴许是哭得太累了，想的东西太多了，或者换个说法，打击太大了，自己一个人面对这个突然地霹雳进行思考，接受不了。
不想去面对，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希望是一场梦，梦醒之后，身边仍是你我，但这不是梦，也根本不可能是梦。
本能的逃避。
老人和蔼慈祥的笑容，此刻却成了他最深的痛，很疼，他想想点别的，但他没有成功。
逃不开，也抹不掉，最深的那个痛，在不断刺着他的心。
那就睡吧，也许睡醒，一切都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