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灵气复苏（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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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出灵体，饶你不死。“为首者的声音像生锈的刀刃，手中青铜灯台里的火焰呈诡异的灰黑色，灯油散发的气味竟与陈屿礼袖口的靛蓝染料一模一样。

韦美下意识握紧海蓝宝，水晶内部的潮汐突然狂暴起来。当蓝光笼罩全身时，她看见自己的倒影在少女的桃木剑上显形：蓝绿裙裾缀满珍珠母贝，额间冰蓝莲花绽放的瞬间，整座古巷的积水竟腾空而起，在她脚下聚成三尺高的水莲台。

“水灵之力......“黑袍人声音发颤，“你真的是琉璃仙子？“

回答他的是水莲台激起的巨浪。韦美甚至没看清自己如何出手，只见蓝光闪过，三个黑袍人便如冰雪般融化，只剩下三盏青铜灯台落在石板上，灯油遇水发出“滋滋“声响，腾起的黑烟里竟浮现出陈屿礼被黑雾缠绕的画面。

“师姐！“少女的罗盘突然疯狂旋转，“监察组的人来了！他们带着锁灵网......“

话音未落，巷口突然亮起刺目金光。十二道金色锁链破雾而来，链头的倒钩上刻满晦涩咒文。韦美本能地拉住少女后退，却发现脚下的水莲台正在缩小，掌心的玉佩热度骤减，皮肤下的灵脉光芒也在迅速黯淡。

千钧一发之际，巷尾突然传来引擎轰鸣。黑色轿车冲破雾障的瞬间，韦美看清了驾驶座上的人——陈屿礼的衬衫已被鲜血浸透，方向盘上缠着半条破损的红绳，正是她昨夜在便利店老板王叔手腕上见过的款式。

“上车！“他猛按喇叭，后视镜里映出的却不是自己的脸，而是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面具中央的第三只眼正泛着妖异的红光。

韦美被拽进后座的刹那，锁链擦着车顶掠过。她回头，看见古巷正在扭曲崩塌，卖糖葫芦的老汉、青瓦白墙的店铺，都在金光中化作数据流般的碎片。当视线再次清晰时，车内暖风机的热风正扑在脸上，窗外已是熟悉的现代街道，只是路灯的光晕里，仍能看见零星漂浮的金色光点。

血腥味混着雨气钻进鼻腔，韦美盯着陈屿礼握方向盘的手——指腹上的薄茧比平时更明显，腕间的沉香珠串不知何时裂开，露出底下若隐若现的青色纹路。雨刷器有节奏地左右摆动，却刷不净她眼底的困惑。

“陈屿礼，你到底是谁？“她的声音被雨声泡得发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安全带卡扣，“上周在你书房看见的三眼神像，还有刚才巷子里那些怪物......“

话尾突然哽住，想起昨夜他递来的虾饺，咬破时尝到的铁锈味，和此刻车内的血腥味惊人相似。

陈屿礼的指节在方向盘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后视镜里的青铜面具随车身晃动，遮住了他大半张脸：“还记得我总说自己是'半吊子设计师'吗？其实陈家祖上是......“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是替宫里做风水摆件的手艺人，有些传下来的老讲究。“

雨幕中闪过便利店的灯光，韦美看见他袖口的靛蓝染料被雨水冲淡，露出底下浅褐色的咒印——和她置物架倒塌时看见的紫晶洞纹路一模一样。“老讲究？“她忍不住冷笑，“老讲究会让水晶自己生长？会让下水道爬出怪物？“

陈屿礼突然踩下刹车，车身在空荡的街道上滑出刺耳的声响。他转身时，镜片上蒙着层白雾，看不清眼神：“韦美，有些事就像你设计的水晶摆件——摆出来好看，拆开来反而伤人。“他抬手，指尖悬在她眉心上方，像要触碰又怕灼伤，“你只管知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你有事。“

车内的沉默被雨点敲打车顶的声音填满。韦美想起上个月在他画室，看见他对着空白画布发呆，画布上用铅笔勾着模糊的水莲台轮廓，和她刚才在桃木剑上看见的倒影异常相似。

“所以你接近我，是因为'老讲究'？“她低头盯着掌心的淡蓝纹路，“就像你总知道我什么时候做噩梦，总送我海蓝宝、朱砂符......“

“不全是。“陈屿礼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腹划过她手腕的海蓝宝，冰凉的触感混着体温，“第一次在图书馆遇见你，你蹲在地上捡紫水晶，阳光从百叶窗漏下来，在你发间碎成一片星海。那时我就想，就算违背祖训，也想给你编条不会碎的手链。“

他突然别过脸，望向雨幕中的便利店：“后来发现你总在凌晨三点十七分惊醒，和《地脉异闻录》里'水灵转世'的征兆一模一样......“话到此处突然收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后颈的红绳——那里藏着半枚玉璜，是他从未让她看过的家族信物。

韦美望着他被雨水打湿的肩膀，想起无数个他深夜敲门的场景：带着刚出锅的虾饺，衣领沾着夜露，却总能精准避开她门前的朱砂符咒。“所以你是......守着什么秘密的人？“她的语气软下来，“就像你画本里那些看不懂的卦象，还有书房博古架上的青铜铃铛？“

陈屿礼突然笑了，笑得有些苦涩，却伸手替她拂开黏在脸上的发丝。他指尖掠过她眉心，那里的冰蓝莲花正微微发烫：“有些答案，要等你自己摸到门槛，才不会被砸伤。“

车载广播突然响起杂音，便利店的电子钟显示00:45。韦美看着他重新发动车子，车头灯刺破雨幕，照见前方路牌上“城隍庙“三个古体字。雨刷器每摆动一次，就把他后颈的红绳露出又遮住，像在诉说一个即将揭晓却又被按下暂停的故事。

“屿礼，“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触到脉搏下暗藏的纹路，“你知道我最怕的不是怪物，是......“

“是你眼底那些欲言又止的沉重，是每句'以后再说'里藏着的千年孤寂。“她的话尾突然哽住，他却从后视镜里对她笑，镜片后的眼睛弯成她熟悉的弧度：“我知道。所以在你准备好之前，我连'怕'字都替你存着。“

雨点突然变大，砸在车顶像擂鼓。韦美望着他袖口渗出的血迹，突然发现那抹红和他颈间的朱砂痣一样，都是能让她心跳漏拍的颜色——无关秘密，无关灵体，只是此刻，她更怕这个总在暴雨夜为她撑伞的人，某天会像掌心的符纸般，突然消失在她生命里。

便利店的灯光渐渐远去，车内的香薰飘出雪松混着海盐的味道，像极了他画室里的气息。韦美悄悄把掌心的淡蓝纹路贴向他手腕的青色咒印，没有问那些未说出口的真相，只是在雨声中轻轻叹气：“原来最动人的告白，不是说破千年轮回，而是明知前路荆棘，仍愿意牵住你的手，说'我在'。“

而这三个字，比任何真相都更让她心安。

车内突然响起手机提示音。千云亦后台弹出新订单，客户ID“陈屿礼“，收货地址竟是城隍庙地下三层，物品栏写着“往生莲灯（定制款）“，留言只有三个字：“子时见。“

韦美抬头，发现车窗外的云层正在裂开。金色光柱从天而降，落在城隍庙的方向，古老的钟声混着雨水，在天地间荡起涟漪。她摸向口袋里的半块玉佩，触手处温热的触感，与梦中琉璃仙子掌心的温度完全一致。

当轿车在十字路口停下时，陈屿礼突然盯着她的后颈愣住。韦美摸向镜中，发现自己额间的冰蓝莲花正在缓缓绽放，花瓣边缘泛着的金光，与直播间里龙影的鳞片如出一辙。

“原来......不是梦。“她轻声呢喃，指尖抚过手腕上的海蓝宝，水晶内部的潮汐突然变得汹涌，仿佛在呼应远处城隍庙传来的钟鸣。

夜雨不知何时停了。韦美站在出租屋的衣柜前，看着那件蓝绿色广袖流仙裙——明明是上周刚收到的淘宝定制款，此刻穿在身上却仿佛量身定做，裙裾上的珍珠母贝在月光下自动亮起，映得整间屋子如同海底龙宫。

手机在梳妆台上震动，「玄门小师妹」发来条语音，背景音里混着剧烈的爆炸声：“师姐！龙虎山的雷池连通了地脉！现在全国各地都在......“

话音突然中断。韦美盯着屏幕上的未接来电，发现时间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与昨夜噩梦的惊醒时间分秒不差。窗外的街道泛着诡异的蓝光，无数半透明水母状生物在云层中游弋，触须垂落汲取雨水的模样，像极了梦中天宫的灵气收集装置。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系好最后一枚珍珠扣。当莲花印记完全绽放的瞬间，衣柜里的紫水晶们集体发出嗡鸣，水晶表面的银纹竟组成了一行小字：“琉璃归位，水脉重启。“

城隍庙的方向传来第二声钟鸣。韦美摸向门框上早已消散的朱砂符咒，掌心的淡蓝纹路突然与空气产生共鸣，楼道里的感应灯应声亮起，灯光下，她的影子被拉得老长，裙摆上的珍珠母贝在地面投下星图，每颗光点都对应着梦中天宫的方位。

防盗门关闭的瞬间，整箱紫水晶突然悬浮而起。水晶内部的星芒汇聚成光束，透过窗户射向城隍庙，光束中，韦美梦中的琉璃仙子虚影一闪而过，袖中飘落的，正是陈屿礼朋友圈里那幅城隍庙设计图，飞檐角度与天宫重檐九脊严丝合缝。

而在云端，司命星君看着手中疯狂转动的命盘，水脉印记处的裂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指尖划过陈屿礼的命星，那颗本该晦暗的星辰，此刻正与韦美命星交相辉映，在星图上勾画出早已失传的“双龙护水“卦象。

“看来，当年被抹去的记忆，终于要回来了。“星君叹息着合上命盘，远处龙虎山的雷池突然炸开万丈光芒，金色龙影腾空而起，龙吟声中，韦美腕间的海蓝宝迸发出刺目蓝光，将整个临安城的夜空，染成了深海般的幽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