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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在冰凉的瓷砖墙上，额头抵着印有校训的金属牌，试图让那些残留在视网膜上的画面消散——苍白的天空，蓝碎花裙摆，以及芽芽坠落的瞬间。
“报告老师，我想去洗手间。“清脆的声音从教室里传来，紧接着是轻巧的脚步声。谢景禾抬起头，看见姜霜语推开后门溜了出来。阳光正好穿过走廊尽头的玻璃窗，把她耳畔的碎发照成半透明的金色。
“做噩梦了？“她背着手凑近，蓝白相间的校服领口随着动作微微敞开，露出一截瓷白的脖颈。谢景禾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混着某种不知名的花香。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脑勺撞在荣誉榜的玻璃框上。“没”。
姜霜语忽然踮起脚尖，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下巴。谢景禾能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她的睫毛在阳光下像是蝴蝶颤抖的翅膀，投下的阴影正好落在苹果肌的位置。
“骗人。“她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包草莓印花的纸巾，“你连嘴唇都在发白。“带着甜香的纸巾轻轻按在他额头上。谢景禾这才发现自己的冷汗已经浸透了鬓角，而姜霜语的拇指正隔着纸巾擦过他的眉骨。她的指甲修剪得圆润可爱，透着健康的粉红色。
“梦见什么了？“她的声音突然放得很轻，呼出的气息拂过他滚动的喉结，“刚才你喊的'芽芽'...是在叫我吗？“
远处传来教室门开关的声音。姜霜语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却仍固执地等着他的回答。她今天涂了无色润唇膏，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水光。
“梦见...“谢景禾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别登高，危险。“姜霜语的眼睛突然睁大，琥珀色的瞳孔在光线下像两枚透亮的玻璃珠。她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下课铃打断。
“胆小鬼。“她的声音混在嘈杂的铃声中，但谢景禾还是看清了她翕动的唇形。说完这句话，她转身时马尾辫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发梢扫过阳光，在谢景禾的视网膜上留下一道金色的残影。
走廊很快挤满了下课的学生。谢景禾仍站在原地，看着姜霜语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她最后那个带着笑意的口型，和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发丝，比任何近距离的接触都更清晰地印在他的记忆里。
风再次吹过走廊，带着四月特有的暖意。谢景禾摸了摸口袋里的草莓纸巾，突然觉得，这个距离刚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