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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半,二叔在床上翻来覆去,仔细的听着院子里一切可能的响动。
周扒皮在中午说的那句话一直在二叔的耳边回响,不敢想象,像他这样大的孩子能拿到那么一笔钱,该是多么自豪。“夜晚”、“秘密行动”、“赚钱”,这三个词,任意挑出一个都能让二叔激动上一阵子,更何况全都搁一块!
“啧啧啧,狐老二!走了……”
在这几乎寂静一片的夜里,耗子那压得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在二叔看来也如清晨的鸡鸣一般。二叔立马蹑手蹑脚地走到院子里和耗子汇合,耗子给了个手势,示意二叔和他一起去村西北。村西北有一块非常阴森的林子,也就是我开车去二叔葬礼时路过的那片林子,同时也是他们这次的目的地。俩孩子就这样悄悄咪咪地来到了村口,这下周围已经没有了人家,风还在呼呼地吹着。
“我丢,耗子。我们要去那林子?那地方我白天去都后背发凉,你确定周扒皮没搞错吗?!”
憋了一路的二叔终于是忍不住质问耗子起来,同他那泡憋了一路的尿一起倾泻而出。耗子见二叔这么怂,也是无语至极。
“周扒皮说的就是那啊!再说了,有钱拿,你害怕个屁啊!你见过鬼吗?我问你!”
“……”
“再说了,你今天是不是吃了周扒皮的烤鸡,先不说赚不赚钱,就凭今天咱欠他的那口烤鸡,咱都不能打退堂鼓!”
二叔无言以对,钱,他想拿,夜晚的刺激,他想试一试,中午的烤鸡,他也吃了,没办法,那是无论如何都得走这一遭了。这场争辩二叔以绝对优势拿下了最为成功的“失败”,周围又一次陷入了死寂,村口生长着高高的野草,在这夜风中沙沙作响。俩人是按约定来村口集合的,可是现在却见不到其余四人的踪影,耗子在焦急,焦急周扒皮是不是先走了,二叔在害怕,害怕那些隐藏在暗处不知名的东西,即便他从始至今没有见过鬼这种玩意。突然,似乎是风加大了,那种沙沙声急剧增加,越来越大,而且越来越近,二叔后背发凉,耗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弄得一头雾水。突然,一直冰冷的手勒住了二叔,鬼?鬼!
“啊啊啊!救命啊!耗子,有鬼啊!”
听到二叔的呼喊声,耗子慌了,原先他是背对着二叔的,他立马把身体转了过来,脑子里嗡嗡的。与此同时,那双冰冷的双手捂住了二叔的嘴,极力阻止着二叔的声音再次从他的嘴里挣扎而出!突然,一股很大的力气把二叔往旁边的草丛里面拉,二叔失去了重心,跌到了草丛里。二叔出了一身冷汗,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去,但是现在他知道他还没有死,于是勇敢地睁开眼睛去看面前在发生着什么,结果只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打在他脸上,一阵刺痛传来。
“你他娘的,你不要命了!非得全村的人都知道吗!叫什么叫!”
二叔这才发现是周扒皮,正捂着他的嘴,原来不是鬼,是周扒皮。他和另外三个孩子早到这里了,只是躲在草丛后面准备吓一吓二叔俩人,谁想到二叔反应这么大,这一下给周扒皮都吓一跳,他干这事儿本来就心虚,狐老二还这么一叫,真就给他气够呛。耗子也被吓得站原地一动不动,半天才缓过来,尴尬地拍了拍裤腿。
“周哥,别搞行吗?人吓人,吓死人!你瞧狐老二那样子,经得住你这么一吓吗!”
“还轮不到你教训我!我不试试你们的胆量,谁知道你俩靠不靠得住!”
耗子本来还想争辩一番,但是看着周扒皮那恶狠狠的样子,就不好说什么。忍一忍,风平浪静。
“你滚吧!废物东西,这点惊吓都经不住,实在是没用。”
周扒皮放开了二叔的嘴,站起身来。二叔知道他这是被羞辱了一番,于是也非常不服气,立马站起身来,那周扒皮见状,也站到他的面前,要看看这个怂包能弄出来个什么动静。
“我要去,我去定了!我不怕了,一点也不怕!”
二叔眼神坚定,周扒皮也不想说什么,他知道时间紧,任务重,不能拖时间。
“走着瞧吧,等下哭鼻子,我可不管你!”
周扒皮转过身去,向他藏在草丛里的三轮车走去,剩下的五人只能默默地跟了上去。天越来越黑,过了一会儿,几人终于到了那片林子前,周扒皮把三轮车停了下来,叫几个孩子排成一排,然后从三轮车上拿下三个电筒。
“我这儿只有三个电筒,我们现在分三组,狐老二和耗子一组,李牛和麻子一组,我和二狗一组。一组一个手电筒,别给我弄丢了!跟紧我。”
说着把电筒分配了,然后转身向林子走去。树林里又起了雾,看着让人起鸡皮疙瘩,几个孩子时不时往后面看,感觉背后凉凉的。走着走着,前方就出现了三个岔路口,周扒皮也不太记清是哪条路,只好让三组各走一路,等十分钟后到路口汇合。
二叔和耗子走的是靠左的一条,路很窄,而且他们走的这一路过来都不能算是路,只是有人走过,上面的草长得少而已。头顶时不时可以看见一两只蝙蝠飞过,不过现在二叔可不怕,耗子见他这个样子又省心了不少,走了一会儿,二叔俩人发现前方已经没有了路,全都长满了超过一米多的草丛。
“妈了个蛋的,周扒皮不会搞我们俩吧?”
耗子不由得抱怨,俩人只好往回走。夜还是那么安静,除了风的呼呼声,就只剩几人脚踩树叶的咔擦声。突然,一声呼喊声划破寂静。
“鬼!鬼啊!啊啊啊啊!”
二叔俩人奋力地朝路口走去,不会一儿就到了路口,却只看见周扒皮顿在路口,一脸无奈。
“怎么了?”
耗子问道,周扒皮缓缓站起身,这时右边路口的俩人也跑了回来,也问了怎么回事。
“我他妈以为狐老二已经算最怂的了,没想到二狗那个废物更他妈的怂。都说了带你们过来摸金了,那肯定要到墓里面摸啊!他看见墓地就跑路了,真是个十足的废物。”
几人无语了,不过既然周扒皮找到了,那么就只能和周扒皮一起去,少一个人也好,能多一点报酬。走到了路的尽头,只见这个隆起的地上有一个坟头,上面长满了杂草,周围同样是高高的草丛,看上去也有些个年头。
“就是这儿了?你不会要我们把这个坟扒了吧?”
“少废话,我要是真让你扒了,你也只能扒!”
周扒皮没好气地回怼,然后又走到草丛边上的一棵树后拿出来一个锄头,看的出来这周扒皮是提前来踩过点的,可是为啥又把刚刚那个岔路口给忘了呢?这令耗子很好奇。
“让你们扒,你们也扒不出个名堂!耗子、狐老二,这只有一把锄头,你俩轮流挖……”
“凭什么啊?不应该大家一起吗!”
二叔很是不爽,他知道周扒皮这是在算账呢。
“不是,你个怂包瞎逼逼啥!我他娘的不是还没说完吗?李牛和麻子打电筒照着,不想干就滚,老子还巴不得自己独吞呢!”
周扒皮也是十分气愤,没想到一个怂包还敢和他这个孩子王逼逼上了。没办法,二叔的肚子里头还有周扒皮买的烤鸡,只好拿过锄头朝坟上来了一锄头,只听见一声一声巨响,是金属和石头的剧烈碰撞声,看来二叔把气都撒在这一锄头上了。
“我操你妈呀!我他妈让你这么挖了吗?”
周扒皮见二叔的举动,便上去推了一把,二叔一个不小心坐到了地上。随后立马起身,准备和周扒皮来干一架。
“妈的,你他妈又没说!欺人太甚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