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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昭指尖抚过月饼模的鎏金纹路，忽听得檐角铁马叮咚。三只灰鸽掠过窖口，爪间系着的靛青丝绦正与鼠群颈间同款。王砚书玉尺轻挑丝绦尾梢，带出半片焦黄药方：“昭姑娘可识得这止血散的配比？“
“御史大人好眼力。“她捻起药渣对光细看，“这白及粉里掺的朱砂，倒与兵部批文的印泥同源。“碎屑簌簌落在密账“冤“字缺口，竟补全了永平六年九月初三的押粮记录——正是她父亲遭贬那日。
张小乙突然扒着竹梯探头：“裴掌柜！刘阿婆说糖瓜熬老了要您救场！“话音未落，窖外飘来焦糊甜香，混着老妇人中气十足的吆喝：“小妮子再不来，老婆子的锅灶要烧穿咧！“
裴昭银针忽射向灶口方向，针尾雷公藤丝缠住块糖瓜甩进密室。焦糖遇密账青焰爆开，糖浆在墙面凝成个持秤人影——正是裴元方当年验粮的身形。王砚书鎏金护腕映着火光：“令尊这手悬丝诊脉的绝活，倒用在量米上了。“
盲眼妇人突然暴起，乌木杖尖戳向糖影心口。陈骁傀儡身横臂拦挡，玄甲缝隙迸射的银针正钉住杖头蛇纹七寸。针尾悬着的药草香囊突绽，落下片干枯紫苏叶——恰是永平六年军粮袋的防潮填料。
“嬷嬷这杖头蛇信子...“裴昭忽扯下香囊穗子，“上月你说丢了驱蛇药，原是填进粮袋当耗子药了？“穗间金丝遇火显形，交织成凉州仓的斗斛纹样。
窖外骤然响起急促梆子声，孙掌柜哭喊着撞开木门：“裴掌柜救命！腌菜缸里冒出个会喘气的青铜秤！“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青杠木秤杆上爬满灰鼠，秤砣竟刻着“悬壶“二字，星芒正对密账缺失的霜降日。
王砚书忽展绯色官袍罩住秤砣，袖中麒麟符压住乱窜的鼠群：“昭姑娘这出'鼠戏金秤'，倒比元宵灯会热闹。“符身龙鳞纹遇鼠爪抓挠，渐次显出三年前沙州剿匪的伤亡名录——陈骁的名字赫然在列，朱批却是“阵亡未验“。
“骁卫长这'活死人'的戏码...“裴昭银针突刺陈骁喉间旧疤，“唱得比西市傀儡戏还精彩。“针尖挑出缕靛青丝线，遇空气燃成幽蓝火焰，映出暗河沉船底部的军械烙印——与王砚书官袍内衬的漕运图严丝合扣。
陈骁玄甲突然龟裂，露出心口黥印下的陈旧箭伤。裴昭瞳孔骤缩：“三年前沙州那支透骨箭...“她指尖银针忽颤，针匣暗格弹出半截箭镞——正是当年亲手从陈骁胸膛剜出的凶器。
盲眼妇人趁机掷出乌木杖，杖身蛇纹咬向悬壶银锁。王砚书玉尺如电拦截，尺端金丝缠住蛇头：“嬷嬷急着灭口，可是怕这秤砣称出当年冤情？“暗窖顶棚忽坠下串糖葫芦，果核正卡住蛇口毒牙，张小乙嬉笑着从梁上探头：“孙老头说裴太医托梦，要请御史大人尝口酸甜！“
裴昭忽将箭镞按进秤砣缺口，青铜锈迹竟与霜降日密账笔迹相融。墙面粉灰簌簌剥落，显出幅完整验粮图：裴元方持秤而立，脚下粮袋豁口处漏出的，分明是混着莨菪子的沙砾。
裴昭指尖抚过墙面粉灰，莨菪子沙砾簌簌落入楠木勺。王砚书忽执玉尺轻叩秤杆，七星银针应声震颤，在验粮图上投出星斗光斑——天枢位正照粮袋豁口，映出个蜷缩的“冤“字。
“昭姑娘可觉这星象眼熟？“他绯色官袍扫过秤砣，袖中麒麟符忽明忽暗，“三年前你我初逢那夜，太史局说紫微星黯，原是为这...“
檐角铁马忽被疾风撞响，张小乙举着糖葫芦棍破门而入：“裴掌柜！刘阿婆的糖锅要烧穿啦！“焦糊味里裹着蜜香，整罐麦芽糖泼上验粮图，将“冤“字熔成金灿灿的糖画。陈骁傀儡身突然暴起，玄甲撞碎陶罐，飞溅的糖浆正巧凝成裴元方持秤的剪影。
“骁卫长这救火功夫，该去灶王爷跟前当差。“王砚书笑着扯下半幅官袍扑打火星，内衬漕运图遇热显形，三处墨渍正对应糖画里的粮袋豁口。盲眼妇人乌木杖尖忽刺向糖画，杖头蛇纹咬住的却是老吴头偷塞进来的糖人——那糖捏的裴元方手持药秤，秤盘里盛着颗带牙印的蜜饯核。
裴昭银针突射，针尖雷公藤汁裹着蜜饯核钉入墙缝。核仁遇糖浆爆开，竟滚出半枚青铜钥匙——齿纹与陈骁颅后锁眼严丝合缝。张小乙趁机嚷道：“这钥匙上月掉进孙老头的腌菜缸，我还当是开棺材板的！“
暗窖顶棚忽传来瓦片碎裂声，刘阿婆的糖瓜油纸包天女散花般坠落。王砚书玉尺挑起块焦糖，正粘住欲逃的盲眼妇人裙裾：“嬷嬷急着走，可是怕尝这陈年糖霜的滋味？“糖块遇体温融化，现出永平六年霜降日的军粮押运单，朱批赫然盖着裴元方的悬壶印。
“御史大人这嗜甜的口味...“裴昭忽将青铜匙按进糖画秤盘，“倒与家父当年验粮的苦差相配。“匙柄云纹遇蜜饯糖浆发亮，在墙面映出条暗道图——箭头直指西市最热闹的蜜饯铺。
陈骁傀儡身突然撞破砖墙，玄甲挂满艾草灰，活似端午驱邪的钟馗像。张小乙嬉笑着抛来串糖葫芦：“骁卫长这身行头，该去城隍庙赶庙会！“果核正卡住盲眼妇人欲掷的毒镖，山楂汁在青砖上洇出个“七“字。
“小乙哥这暗器功夫，该去考武举。“王砚书玉尺轻点糖渍，七枚银针自秤杆飞射，钉住靛青丝绦织就的河西漕运图。图上三处关隘忽现红点——正是裴昭药铺、刘阿婆糖摊与老吴头糖人铺。
窖外骤然响起浑厚的梆子戏：“御史查案蜜里钻，裴掌柜巧手解连环！“满街哄笑声里，孙掌柜抱着开裂的腌菜缸撞进来：“裴太医显灵啦！这酸菜芯子里长出了文书！“
裴昭银针挑开腐烂菜叶，青霉菌斑竟拼成永平六年的军粮批文。王砚书忽将麒麟符按在霉斑处，符身龙鳞纹遇潮生变，显出三年前沙州剿匪的阵亡名录——陈骁名字旁缀着个朱砂小字“生“。
“骁卫长这'活死人'的戏码...“她指尖银针忽刺向陈骁喉间旧疤，“唱得比西市傀儡戏还逼真。“针尖带出缕靛青丝线，遇空气燃成幽蓝火焰，映出暗河沉船底部的军械烙印——与王砚书官袍内衬的漕运图经纬相合。
陈骁玄甲轰然崩裂，露出心口溃烂的黥印。裴昭瞳孔骤缩，三年前剜出的箭镞忽自针匣弹出——镞尖残留的莨菪子毒正与验粮图沙砾同源。盲眼妇人趁机掷出乌木杖，杖头蛇纹咬住的却是老吴头新捏的糖人，蜜糖裹着永平六年军粮案的真相，在火光中缓缓流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