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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的后院霜重露寒，秦寒呵出的白气在晨光中凝成细小的冰晶。他已经站了半个时辰，双腿冻得发麻，却仍保持着秦明教的“寒松立雪式“——双脚微分，脊背挺直如松，双手虚托似承雪。
“呼吸再缓三分。“秦明不知何时出现在廊下，手里端着个冒着热气的陶碗，“《寒玉诀》首重心境，心不静，气必乱。“
秦寒点点头，调整着吐纳节奏。这半个月来，他每天天不亮就来后院练功。奇怪的是，越是寒冷的清晨，体内那股寒气运转得就越顺畅。
“喝了。“秦明递来陶碗，里面是种淡蓝色的药汤，散发着刺鼻的腥气。
秦寒一饮而尽。药汤入腹，化作无数细小的冰针在经脉中游走，疼得他额头冒汗。但很快，这些“冰针“被丹田处的寒气同化，成为《寒玉诀》记载的“寒髓“。
“今日教你第一式——凝霜手。“秦明并指如剑，轻轻划过石桌边缘。只见一道白霜顺着他的指尖蔓延，转眼间就将石桌一角冻得脆裂，“啪“地掉在地上摔成粉末。
秦寒看得心头一跳。这要是打在血肉之躯上......
“别分神。“秦明拍了下他的后脑勺，“记住行气路线：起于丹田，过会阴，沿督脉上行至大椎，再分两路走手三阳经。“
练到日上三竿时，秦寒的指尖终于能凝出薄霜了。虽然远不如秦明那般威力，但当他试着触碰落叶，叶片立刻覆上一层冰晶，脆得轻轻一碰就碎。
“勉强及格。“秦明难得露出满意的神色，“明日开始，每天加练一个时辰。“
回柴房的路上，秦寒发现秦清躲在假山后冲他招手。小姑娘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郑氏要把我许给周家。“她拽着秦寒的袖子发抖，“说是给周烨当妾......“
秦寒瞳孔骤缩。周烨那条冻伤的腿据说落了病根，走路都有些跛，难怪要报复。
“什么时候的事？“
“今早来的媒婆。“秦清咬着嘴唇，“爹......爹他没反对。“
秦寒攥紧的拳头结出一层冰霜，又迅速化去。他深吸一口气：“别怕，有我。“
夜深人静时，秦寒摸出藏在墙缝里的《寒玉诀》，就着月光研读。忽然，窗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他警觉地抬头，看见窗台上放着一株通体晶莹的“冰魄兰“——这是比月华草珍贵百倍的灵药，只生长在千年寒潭附近。
窗外，一道白影一闪而过。
秦寒追出去，隐约看见柴垛后有团雪白的影子。他轻手轻脚地靠近，终于看清了——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正用前爪按着株草药往这边推。最神奇的是，它身后居然有两条尾巴！
“是你？“秦寒蹲下身。小狐狸受惊般跳开，却又停在不远处回头看他，双尾如缎带般轻轻摆动。
秦寒突然想起《异兽志》里的记载：“青丘之狐，百年生一尾，善幻化，能寻百草......“
小狐狸似乎听懂了他的话，黑珍珠般的眼睛闪过一丝慌乱，转身就要逃走。
“等等！“秦寒急忙从怀里掏出半块麦饼——这是他省下的晚饭，“谢谢你送的药。“
小狐狸迟疑片刻，慢慢凑过来叼走麦饼。当它的鼻子碰到秦寒手指时，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手臂流入经脉，竟让《寒玉诀》的运转快了几分。
“你能帮我个忙吗？“秦寒突然问，“我需要一种叫'火灵芝'的药材......“
三日后，周家来下聘礼。秦明称病不出，郑氏却热情地招待着周家众人。秦寒躲在偏厅窗下，听见郑氏笑着说：“那丫头能伺候周少爷是她的福气......“
“砰！“
院门突然被撞开。浑身是血的周家仆役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不、不好了！少爷在山上遇到妖兽，腿又被冻伤了！“
满堂哗然。秦寒悄悄退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昨晚故意在悬崖边留下火灵芝的气息——那东西对火系妖兽有致命吸引力，而周烨为了讨好郑氏，果然亲自带人去采了。
柴房里，小狐狸正舔着前爪的伤口。见秦寒进来，它献宝似的推出一朵赤红如火的灵芝。
“你受伤了？“秦寒心疼地检查它的前爪。小狐狸却突然炸毛，警惕地看向门口。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郑氏带着两个婆子闯进来，眼睛死死盯着火灵芝，“果然是你指使妖兽害人！“
秦寒下意识把小狐狸护在身后：“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装傻！“郑氏厉声道，“来人，把这畜生打死！再把这不孝子绑去祠堂！“
两个婆子刚要上前，小狐狸突然龇牙发出低吼。它的双尾如扇子般展开，眼中泛起诡异的蓝光。整个柴房的温度骤降，墙壁上瞬间爬满冰霜。
郑氏吓得连连后退：“妖、妖怪！“
“怎么回事？“秦明的声音从院外传来。他快步走进柴房，看到满屋冰霜时脸色大变，目光在秦寒和小狐狸之间来回扫视。
小狐狸突然跃上窗台，深深看了秦寒一眼，消失在夜色中。
“都出去。“秦明沉着脸赶走郑氏等人，单独留下秦寒，“那狐狸......“
“它救过我。“秦寒握紧拳头，“不是妖怪。“
秦明沉默良久，突然叹了口气：“周家的事，你做的？“
见秦寒不答，他竟露出一丝笑意：“做得干净。不过下次......“声音陡然转冷，“别留活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