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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过去了几个月而已,昌平称得上是翻天覆地,早在十一月宋亭舟带着证物来到盛京,手中的东西便被秘密拿到都察院衙署。
左都御史苟正芳拿着两本账本一夜未眠,良久后才妥帖的放好其中一本,写了长长的奏折,带上另一本在早朝的时候直接当朝告到了御前。
他呈上厚厚的奏折出列,“臣都察院左都御史苟正芳谨奏!臣要状告昌平知府吴墉,以权谋私大罪。陛下忧国忧民命全国上下推行土豆种,如今过去四年,只有昌平府收效甚微。”
另有官员出列澄清,“陛下明鉴,昌平地处北地,气候恶劣作物本就极难成活,往年的粮产也是倒数之列。”
苟正芳似乎早有预料有人会站出来反驳,怒而回怼道:“昌平府气候恶劣?难道比昌平还要靠北的建平、安平等府就风景秀丽、四季如春了?怎么他们两府的都各自呈上了土豆推行的进度,只有昌平这么多年毫无成果!”
一国之府何其之多,除了奉天临安江淮等大府,剩下的国君不可能挨个关注,这便给某些地方官员钻了空子。
昌平若不是遇上大灾,吴墉不知还会逍遥多少年。到他这个地位,哪怕朝中有堂兄相助,没有像样的政绩升官也难。而且他早就习惯了在昌平做土皇帝。
然则他行事有这般底气在,便是因为他本家乃是鹤栖吴氏之人。吴家作为屹立上百年的世家大族,全族足有三十余人在朝为官,五人官至四品以上,这其中就有吴墉。
礼部尚书吴巍丝毫不慌,他语气缓慢的辩说:“昌平知府确实政绩一般,但也在昌平任职了六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是推行土豆种缓慢了几分,也没有苟大人说的以权谋私这么大的罪则。”
苟正芳等的就是他这句话,立即将掌握的罪证呈上,“陛下,臣有证物呈上,陛下体恤百姓,不取分文将土豆种发放北各府,吴墉却私自扣留昌平的土豆种,以此为由勒索下官,账目上正是记录的,昌平府旗下几名县令打着“买”土豆种的旗号献礼于吴墉,一斤土豆种便是十两白银!”
土豆种最先被负责管理海外贸易的市舶司官员奉上,先是在皇庄上试种。彼时还有众多种子都被带回种下,只当是个稀罕消遣的物种,没想到收量喜人。
事情传至朝堂,谁都知道这是个利国利民的好物,国君龙颜大悦,不光市舶司得到重赏,连皇庄里专门播种土豆的普通农户都被封了个福恩伯爵的封号,可谓是一步登天。
北地历年收成向来不如南地,土豆种推行之初,国君是先在北地推行,再收半数北地的种子用以南地推行。
第一年分到北大各府的种子并不多,只是让他们试种留种所用,但就是这点种子,竟然也被吴墉做起了文章。
司礼监太监接过证物呈给国君,圣上果真龙颜大怒。当即罢免了吴墉的职位,派了人去昌平详查。
众皇子中排行老二的勤王向来与吴家关系亲密,这个档口本想躲上一躲,没想到被陛下钦点去昌平查案。
吴巍在大殿上碰了一鼻子灰,下朝后与勤王文晖对了一眼。都察院中也有御史是吴家的人,下朝后被吴巍叫到了家中议事。
“你在都察院中就没听到半点风声?”吴巍心中其实是恼怒的,在他看来土豆种不是大事,贪污受贿也算不得什么。但吴墉自身账目被泄露,就该立即向京中书信求救,不然今日早朝他也不会那么被动。
“族叔恕罪,都察院苟大人将院里把持的滴水不漏,右都御史就是个摆设,下属的两位副都御使也都是他的人。侄儿身份低微,实在是探查不到什么。”
这人嘴上说着告罪的话,可明里暗里的想让吴巍提拔他一把。
吴巍把玩着手上价值不菲油润细腻,工艺精湛的玉貔貅,嗓音不怒自威,“如今是多事之秋,等风头过了我让智儿给你调动调动。”
他的意思是吏部也有吴家的人在,堪称势力滔天。但培养一个四品大员,也是耗费族里许多精力财力的,吴墉这步棋,他还要试试能不能挽救。
盛京的水太深,国君日渐年迈,皇子们却都壮年了。
二月初,都察院副御史王瓒和后来终于得知真相的勤王总算赶回盛京。
王瓒回京为表急切面圣的决心,进京后便叫侍卫先一步去王家为他拿来官服,就在马车上洗漱一番,换上官服,当即就进宫去面见国君。
正是大朝会,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王瓒一脸疲惫,跪伏在大殿上声泪俱下,“陛下,那昌平府知府吴墉罪行昭昭,三年前谎报给户部说昌平的水坝年久失修,可实际上户部拨下去的钱款全都进了他自己口袋。
下属县官有样学样,堤坝修缮全都敷衍了事,去岁盛夏,三县大坝全被洪水冲毁,百姓民不聊生。
为免事情败露,他还命人封锁府城,恐吓微臣。幸而谷青县知县严昶笙,以身就义,微臣这才能将账目送回盛京!
去岁勤王大人赶到,开放了官仓里的粮食救赈灾民,还从临近的奉天府和建平府借调了粮食与棉花,天寒地冻,百姓们这才活着度过这严严寒冬。”
他递交上的折子整整十二页,三县百姓伤亡惨重,知县们却吃酒寻欢。灾民们易子而食,千百斤的土豆种反被烂在后衙。
谷青县令为国忧民,结局竟是被吴墉死后鞭尸,奏折上字字诛心,那些个惨状仿佛越于纸上。
国君大发雷霆,奏折被一把扔下,正砸在吴巍的乌纱帽上。
吴巍抖着双腿跪伏在大殿上不敢吭声。
众臣子以为都察院弹劾吴墉是因为土豆种的事,谁想到竟还牵扯到假公济私、谋杀朝廷命官。
“勤王。”国君沉声道。
靠前的勤王白着张脸跪下,“父皇恕罪,儿臣……”
“你做的不错,该赏,昌平便作为封地赏赐给你吧,后续便由你主审吴墉。”帝王声音平缓下来。
勤王受宠若惊,他今年已经三十三岁,除了早夭的大皇子外,他是最年长的皇子,可实际性子懦弱怕事,这次本就是赶鸭子上架,实际到昌平之后都是辽东总督和王瓒接手所有事,他也乐得清净,不得罪人。
后期他才知道吴墉犯了那么多抄家灭族的大罪,还顾得上什么交好吴家人,胆都快被吓破了。
谁料王瓒回来竟说是自己的功劳,父皇还赐了封地,可以说是天降之喜啊!
勤王刚庆幸上,王瓒就又抛出个大雷,关于盐务的账本又神秘的回到他手中,被他适时呈给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