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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科长的手指微微颤抖。
他望着眼前这个朴实的农村青年，突然感到一阵恍惚。
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林川同志……”
李科长摘下眼镜，用袖口擦了擦镜片，声音有些哽咽，
“你让我想起了抗战时搞研究的岁月……”
他的目光越过田垄，望向远方起伏的山峦：“那时候条件艰苦啊……没有塑料布，我们就用桐油纸；没有测量工具，就用树枝在地上画图。可惜后来转移时，很多宝贵的技术资料都没了……”
林川注意到，李科长的手背上有一道陈年的伤疤，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白色。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轻声问道：“您……当年也在延安？”
李科长没有直接回答。
他慢慢卷起左臂的衬衫袖子，露出手肘内侧一个模糊的印迹。
“抗大”二字，依稀可辨。
“太好了……”
李科长深深吸了一口气，泥土的芬芳混合着青草的气息涌入鼻腔。
他望向林川的目光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能在这片黑土地上，看到你这么爱研究的年轻人……”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田垄上湿润的泥土。
指尖传来的凉意让他想起在延安窑洞前的那些日子。
那时他们也是这样，蹲在黄土地上，用树枝画着未来的蓝图。
“你知道吗？”
李科长拍了拍林川的肩膀，力道很轻却充满感情。
“当年我们搞农业研究时，最担心的就是技术断代。现在看到你们这些年轻人……”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了。
远处，几只麻雀扑棱棱地飞过麦田，翅膀划破金色的阳光。
李科长望着它们远去的身影，眼角泛起细碎的皱纹：
“看到你们不仅继承了老办法，还能创新改良，我这心里……太激动了！”
“李科长……”
林川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但有一点很确定，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
“咱们说正事儿吧？”
“你说得对！说正事儿！”
李科长点点头，“你能给我讲讲滴灌的思路吗？”
林川搓了搓沾满泥土的手指，眼神变得专注起来。
他从田埂边捡起一根枯枝，在地上划出一道清晰的痕迹。
“您看，这个原理其实很简单。”
林川的声音沉稳下来，在泥地上勾勒出几道规整的线条，“难点在于精准控制。”
枯枝在虚线上点出等距的小坑，“水流经主管道后，通过这些小孔……”
李科长突然掏出钢笔，在本子上快速记录：“等等，这个孔径是多少？”
“针尖大小。”林川用拇指和食指比划着，“太大了浪费水，太小了容易堵。”
他顿了顿，在泥地上画了个叉，“不过材料确实是个问题……”
“易腐蚀？”李科长接话道，钢笔悬在纸面上方。
林川眼睛一亮：“没错。现有的材料，比如竹子、或者铁管，要么成本太高，要么稳定性有问题，容易腐蚀。”
“塑料怎么样？”李科长激动地问道。
“塑料？”林川一愣。
“对！”李科长的钢笔突然在本子上重重一点，“省里新研制的聚氯乙烯管，完全符合你的要求！”
林川愣住了，手中的竹竿悬在半空。
他眨了眨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聚氯乙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