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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老蔫儿的双手在发抖，额头碰的鲜红，冷汗在沟壑纵横的脸上流淌滴落。
“说人话！”
上官婉儿柳眉倒竖，杏目圆睁，伸手一把揪住徐老蔫儿的头发，狠命往后一扯，疼的老蔫儿“哎呦”叫了一声，仰着脖子连连求饶。
徐老蔫儿哭诉道：“大人容禀，那日······”
在上官婉儿的威逼之下，徐老蔫儿得不得吐露实情，将那天的情况讲了出来。
从部队被围攻、狗蛋身死、曲骕的突然发狂，然后是一巴掌拍碎敌人的脑袋，又接二连三的把周围敌人尽数消灭，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一直以来，他都为曲骕保守着这件事，一来是曲骕有所叮嘱，二来此事太过离谱，徐老蔫儿把曲骕比作了神人，因此不敢妄加言传。
可是今天，眼瞅着快要挨烹，实在是不说不行了呀。
“骕娃子，我对不住你呀呜呜呜······”
上官婉儿挑了挑眉，显然还是不相信他说的，也难怪，在正常人的认知中，即便最精壮的金吾卫，也做不到一巴掌把人脑袋拍稀碎。
“哼，编，你接着编！赤手空拳能做到那种程度，莫不是当本官傻乎？”
说着，她将手探向腰带，“唰”地一下抽出暗藏其内的长鞭，鞭梢在地上婉转蛇行，似是要择人尔咬！“还不打算说实话是吧？”
就在长鞭即将抽落的时候，金帐内里，端坐其中的女帝开口了：“把你所知道的，详尽道来。”帐影中，随着话音落下，隐见其头顶金冠垂珠轻轻晃动。
徐老蔫儿心里一惊，就算再没什么见识，也知道当今世上谁才能戴此冠，那帘子后面，竟然是当今的圣神皇帝陛下！！！
咕噜······
霎时间，他只觉得脖颈一凉，感觉今天死定了。
然而，生死之间，好在是强行冷静下来，重新跪好叩首一礼，又将经过一五一十、分毫不差地叙述一遍，连狗蛋死前的遗言都说了出来。
字字句句透着对圣神皇帝的恐惧。
待其说完，武则天便又说道：“退下吧，但要切记，不得将今日之事告知曲骕，否则，你的全家老小···性命不保。”
“小的知···知道了，多谢不杀之恩，多谢不杀之恩。”徐老蔫儿如蒙大赦，连忙磕头后撤，他还算聪明，没有直接道破女帝的身份，不然可就真的走不出去了。
徐老蔫儿走后，上官婉儿上前一步，轻声道：“陛下，可是要传唤其他看到之人？”
帘后，武则天微微颔首点头“嗯”了一声。
“臣这便去把他们都抓来。”
上官婉儿转身欲走，却又心下犹豫，回身问道：“倘若他们所言，果真如徐老蔫所说一般无二呢？”
武则天思量片刻后，仿若从牙缝中挤出七个冰冷的字：“凡亲历者，皆杀之！”
“喏！”
上官婉儿得令而去，这道旨意一下来，那些侥幸从战场活下来的人，无论与徐老蔫儿说的是否对上，都必死无疑。
这就是武则天的做事方式，这也是上官婉儿的做事方式，除了聪慧程度、美貌无法与当初的武则天相比之外，两人的性格脾气几乎完全一样。
这也是她能如此受女帝宠信，到如今总揽朝政大权于一身的原因所在。
再说。
徐老蔫儿从常御殿出来后，整个人就瘫软下来，最后还是被金吾卫赶走的。
他何曾想到这辈子能来到通天宫走一遭，更没想到还能得见圣神皇帝，虽未窥其真容，却也不虚此行了。
歪歪斜斜的走出宫门，直至此刻，他仍觉得如梦似幻般的不真实。
远方的天际已被墨色浸透，几点寒星闪烁着，似在窥视人间这个血腥的权力中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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