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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句奉命行事,就想撇得一乾二净?你这叫助纣为虐﹗」尚翊说话腔调带着前所未见的怒气,似是极力克制杀人冲动。
阿九虽没有睁开双眼,仍感到他们之间剑拔弩张,当年是指千年前灭世一役吗?
当年轰动一时的灭世惨剧,原来不是因为四界私心作乱,而是混沌为了讨好天道,追杀一人,却要全天下性命陪葬﹗
阿九震惊得难以呼吸,太可怕了,混沌不是终日说守卫婆娑世界和平有序吗?到头来竟为了一己之私亲手血洗此地﹗
而且,尊者怎会死于灭世一役中,又重生过来?
「老混确实难辞其咎,一直尽力弥补错失。千年以来,尽管知道她还没死,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不肯定能否瞒得住天道。」
老顽头一下子陷入深深的内疚之中,半晌,似是释怀地说:「庆幸花主把尊者最后一丝元神保留在尚家结界中,老混才能默默守护尊者至觉醒﹗」
尚翊挑眉道:「那本尊还得谢谢你了?」
「呵呵呵﹗以我俩兄弟交情,还差一声谢谢吗?如今见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平安无事,千年后重修于好,便早日回去极乐净土吧﹗」老顽头语重心长地道。
「想赶本尊走?」
「老混只是不想节外生枝,极乐净土已千年无主,你再不回去,天道早晚来我这里寻人,届时恐怕难以交代啊。」
老顽头解释得又急又委屈:「更甚,连幽冥少主也来招摇摆显,叫我婆娑世界这座小庙,如何容纳得下诸位大神啊。」
「如何交代是你的事,总之本尊暂不回去。看在这千年来,你给她容身之所,让她平安无事长大,今天先放过你。」
尚翊低头爱惜地看着余若莲,随即大手一挥闪身远去,只剩下冷冷警告在光束间回响不止:「当年胆敢追杀她,得须有承担本尊怒火的勇气﹗」
……
尚家,莲心苑。
阿九浑浑噩噩地被带回尚家安置在床上,即使不睁开眼睛,也能感受到尊者小心翼翼的照顾,每个动作也是又轻又柔,深怕吵醒她一般。
听见悄然无声的关门声后,蓝眸子霎时睁开,环视四周,感到相当熟悉,这应该是尊者的房间,上次觉醒后,差点在这里干掉他。
阿九坐起身来,仍感到全身虚软无力,看来待在婆娑世界太久,灵力被消磨了一大半,竟弱得承受不住混沌威压。
如今情况对她很不利,没想到尊者和混沌竟称兄道弟,感情看似很不错的样子,以她现时实力,要对付尊者恐怕难上加难了。
而且,还有很多她想不通的事,灭世一役中天道和混沌要杀的人是谁?母亲大人为何要保住尊者的最后元神?明明那个渣男死不足惜﹗
阿九越想越气愤,为了压抑暴走情绪,只好推门出去散散心,沿路绿柳成荫,鸟语花香,不知不觉来到了位处隐蔽的莲花池。
好好一座莲花池,怎么凋零成这个样子?
青苔都长满池面,荷叶也变成淡紫色,但三数朵白莲花仍然出淤泥而不染,散发出阵阵香气,扑面怡人。
咦?池底暗流涌动,似有一股熟悉的巨大力量凝聚起来,这是…
当她正逐步俯身至池面一探究竟,手臂却被人从背后大力握住,大喝一声:「你又想跳莲花池﹗」
阿九吓了一跳,转身看见满脸怒容的尊者,想也没想便甩开他的手,拉远距离。
「莲儿怎么了?」尚翊察觉到她的反常,迟疑地问。
「…」
对啊,她现在扮演莲儿,不该有这种反应,刚才太突然了,一时失控,嗅到他的气息便感到厌恶,不再想与他有任何身体接触。
现在该如何响应才不会惹他起疑?
阿九别过脸去,眼神飘忽不定,装着若无其事地欣赏池畔景色,就是不愿正视他。
「莲花池又脏又污,还一次又一次害你溺水,我定叫谢伯填平它﹗你若喜欢游泳,我带你去家中另一个游池吧﹗」
说完,尚翊试着走近一步,阿九却同时向后错开一步,他有点不知所措,眼神惶恐不安,像是不知做错什么事的小孩。
「不是…我好像生病了,不想传染你,别靠近我。」阿九尴尬地扯了扯唇角,心底暗骂自己怎么就忍不住呢。
「我们是夫妻了,你说过与我同甘共苦,怎么小小病毒便不要我了?」尚翊表现伤心难过,眼眶更泛红带湿意。
阿九像见鬼一样瞪大眼睛看他,一阵凉意从脚底窜起,浑身打了个激灵,这不是她认识的尊者…他是在装可怜?
疑惑地撇开头,顺着他的话,问:「什么夫妻?」
「不要以为我不懂,结婚了,便是夫妻。」尚翊微微一笑,一把拥她入怀,愉悦地说:「我们还承诺生老病死都在一起,所以你病了,也不能赶我走﹗」
阿九来不及挣扎,脑中一片兵荒马乱,所以舒妮说她的傻子老公便是尊者﹗
也就是说,她在婆娑世界以莲儿这个人类身份活着,竟再一次被尊者虚情假意欺骗,许下生死承诺,确立亲密关系?
而且,尊者这次更不惜装成傻子来接近莲儿,看来挺上心嘛。
当年她付出所有,也未曾获得他半句承诺,爱与不爱,原来很明显,只是太过一厢情愿,蒙敝了眼睛。
阿九苦笑地看着尊者抓起她的左手,在无名指上套上一只纯白色的珍珠戒指,上面刻有一朵精致的莲花图案,低声耳语:「莲心,连心,心连心。」
「不﹗」阿九剧烈一震,用力推开尊者,摘下戒指丢入莲花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