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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索瓦,喂,喂?喂!醒一醒。”
越过满地昏沉睡去的大汉,柯林拍了拍弗朗索瓦,却怎么也没法将他弄醒。
哪怕用硬质皮靴给他来一下子,弗朗索瓦只是打了个哈欠,他睡得跟一只死猪毫无分别。
其他人也多半如是,甚至还有弄醒后刚睁开眼,下一秒就又合上眼皮的。
“难道这里就没有个还起得来的人吗?”
再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柯林收回前面的想法。他们可能喝酒喝到了后半夜,而现在离天亮估计还有段时间。
无奈,柯林转过身正要离去,却恰巧碰上从房中走出来的奥康。他一夜没睡,听到有动静就出来了。
“怎么这样看着我?神父是不能喝啤酒的,我们只领受圣餐。好吧,尽管有些神父爱在私下里喝啤酒,但我肯定不是其中的一份子。”
“昨夜我压根没参与你们的派对,就在房间里祈祷了一晚,求救主赐予我怜悯贫穷的善心,保护弱者的能力。”
柯林微微一笑,这种指导别人,不对,这种影响别人的感觉,真不错啊。
奥康上课时,对每一个学生都是别人欠他钱的样子,不情不愿的,但从来也没卸下这可有可无的教师职责。不管他们承不承认,他们都有着某种天真,怀揣改变他人,改变世界的理想。
“顺便,我想起来路上遇到的那具无名尸体,横竖睡不着,夜里起来将他搬去墓园埋了。”奥康耸耸肩,语气很是轻松,仿佛在深夜里,独自搬一具臭气熏天的尸体,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瞧这从容的神态,柯林不禁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你呢,你又是怎么回事?”
“我刚从理型界出来,老师跟我说过了,他们已经谈好了,协议和解,之前发生的事情一笔勾销。所以贝克特才恢复了你的权限。”
“现在还没天亮,天亮之后,你直接回安托万大教堂就行,贝克特就是捏着鼻子也得让你回去。”
奥康听得半信半疑:“贝克特作出这么大的让步?听起来完全不像他的风格。”
他叹了口气:“回去什么的,算了吧。贝克特虽然恢复了我的权限,但他多半也不想见到我,双方都尴尬,何必呢。”
“这几天,我干脆在下城区住下来得了,给穷苦人家的孩子做一下施洗。在安托万大教堂,我呆的也够久了。”
“你就不怕贝克特撤了你的职?”
“我还用怕吗,等他向拉特兰教廷述职,只怕是阿尔伯特老师,都保不住我的职位。那就顺其自然呗。”
虽说,这可预见的不妙未来,完全是柯林这个“罪魁祸首”引发的,但奥康却没有半点埋怨之意,只是一脸轻松地笑道:
“还记得我说过要去小兄弟会吗?我现在去就正合适,反正我也看不惯道明会那群夸夸其谈的经学家。”
柯林张口欲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奥康越是不埋怨他,他就越是感到亏欠太多,有点后悔昨天是不是驳斥得太重了。想想,当着神父的面不留情面地嘲讽他的信仰,是有点过分啊......
柯林不知道的是,自己白天说的那番话,对奥康的影响,比他以为的还要深远。
做了一夜的祷告,现在他的心境无比宽厚平和,还没戴回嬉笑怒骂的面具。
见柯林支支吾吾的,奥康看出他的心思,也不道破,只是笑了一笑。
“好了,没必要太紧张我,我还不知道教廷的老一套吗,大不了我直接回鹰岛投奔我老师去。倒是你,一个初出茅庐的超凡者,还是关心下你自己吧。贝克特现在估计更想找到你呢。”
“不可能,老师既然让他放过你,怎么可能会忘掉我。”
“所以说,格劳秀斯阁下是对你有安排咯。”
柯林点点头,想起临行前格劳秀斯对自己的嘱托。
不过事关拉法叶,他也另有计较,打算先去找一找马车夫皮尔森,追查完莱斯基的线索后,再动身完成格劳秀斯的嘱托。
就是不知,皮尔森现在,还在不在治安卫所手里,说起来,自己也好久没见过治安卫所的手下了。
“对,现在我准备出门一趟,今天之内应该能够回来。你不想离开下城区,也不回家的话,干脆就住这里吧,顺便帮我照看一下清道夫兄弟们了。”
面对柯林死皮赖脸的请求,心情正好的奥康欣然允诺。
柯林便也放下心来,临走前,他像是想起什么,回过头来向奥康问道:
“对了,你知道布伦和查尔斯去哪里了吗?还是他们回自己房里睡觉去了?”
“你说的是那个公鸭嗓的小子,和戴眼罩的瘦高个?这个我倒是知道,他们没怎么喝酒,说是尸体在这碍着大伙了,正好趁着深夜把他搬到医师那去。我看他们找了块厚实的布,重新做了个担架抬起来走掉了。”
“......你真的不介意了?”
“......介意又能如何呢?”奥康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柯林,平和的心境都差点因为这一句话破功了。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我总不能当场施展神迹,宣判你们犯下了亵渎尸体的罪名,将你的两个好兄弟直接打死吧。
那样的话,你不得找我拼命啊?
恢复了权限的奥康,像柯林这样的术师来七八个都不够他打的。可要是刀剑无眼之下,不小心连着他一起打死了,先不说格劳秀斯要找他麻烦,自己先前对柯林的付出,不就全成了笑话。
最后,他只是叹气道:“每当我想给你尊重,你就开口说话。”
柯林嘿嘿一笑,并不挂怀,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将此间的过去与未来短暂抛之脑后,柯林迈步离开清道夫的小屋,向着上城区治安卫所的方向走去。
但他刚迈出去的脚步突然停下,犹豫再三,终于没牵马车,转过了另一个拐弯,折向了不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