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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真相
我拨通报警电话的时候,手在发抖。电话那头的声音冷静得像一块冰,问清时间、地点、车牌号,然后沉默了几秒,说:“林小姐,您确定是13路?末班车最晚是晚上十点半,没有十二点的班次记录。”
我愣住了,话卡在喉咙里,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窗外夜色浓稠,雨丝斜斜地打在玻璃上,像谁在无声地哭。我盯着那行早已消失的车灯轨迹,脑子里却一遍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那辆老旧的13路公交车,锈迹斑斑的车身,车窗里透出昏黄的光,还有那扇半开的门,仿佛在等我上车。
可它不存在。
警察说查无此车,调度系统里没有那晚的行车记录,监控也未拍到任何异常。我翻遍了公交公司的档案,甚至去翻了交通局的备案,结果都一样:13路,末班十点半,三年来从未更改。
可我明明上了车。
我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坐在书桌前,翻着旧报纸、论坛帖子、本地新闻的碎片。我总觉得,那辆车不是偶然出现的,它像是从某个被遗忘的时空裂缝里爬出来的,带着某种执念,某种未完成的使命。
直到我在一家老图书馆的地下室,翻到一份三年前的本地晚报。
纸页泛黄,边角卷曲,标题被雨水浸过,模糊不清。可那张照片却清晰得刺眼——一辆翻倒在路边的公交车,车头扭曲变形,玻璃碎了一地。旁边站着几个穿雨衣的警察,还有围观的人群。而最引人注目的,是路边那个小小的、破碎的红色灯笼,灯笼上用毛笔写着一个“安”字。
我心跳骤停。
新闻标题写着:“雨夜车祸致七岁女童身亡,司机失踪,目击者众,无人作证。”
我颤抖着读下去。小女孩名叫苏小雨,七岁,住在城西老巷。当晚,她提着灯笼,独自穿过三条街,给生病的奶奶送药。路上突降暴雨,视线模糊,一辆13路公交车失控冲出车道,撞上了她。灯笼碎了,药瓶撒了一地,孩子当场死亡。
而司机,名叫苏建国,原是13路的资深司机,口碑一向良好。女儿死后,他精神崩溃,案发后第二天便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我盯着那个名字,像被雷劈中。
苏建国……苏小雨……
父女。
我忽然想起那晚公交车上,那个始终背对着我的司机。他穿着旧式公交制服,肩膀佝偻,手紧紧握着方向盘,一动不动。我曾试图看清他的脸,可每当靠近,车内灯光就会骤然变暗,仿佛有什么在阻止我看清真相。
而现在,我明白了。
那不是普通的公交车。
那是苏建国的执念所化的“车”。是他在绝望与悔恨中,用灵魂编织出的幽灵列车,专为寻找那些在悲剧发生时,选择沉默的旁观者。
新闻里说,当晚有五名目击者。可事故发生后,无人报警,无人施救,甚至没人捡起那个破碎的灯笼。有人说是怕惹上麻烦,有人说雨太大看不清,更有人说,反正孩子已经死了,多管闲事干嘛?
冷漠,像一场无声的瘟疫,蔓延在那个雨夜。
而苏建国,作为父亲,作为司机,他无法原谅自己。他既没能保护女儿,也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他的灵魂被困在那个雨夜,一遍遍重演,一遍遍寻找——寻找那些本可以伸出援手,却选择转身离开的人。
那辆13路,就是他的审判之车。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晚的乘客都那么奇怪。他们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他们不说话,不交流,甚至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他们不是活人,而是被“选中”的人——那些在苏小雨死去那晚,亲眼目睹却选择沉默的旁观者。
而我……为什么我会被带上车?
我反复回想,三年前的那个雨夜,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
记忆像被浓雾笼罩,模糊不清。可就在我几乎要放弃时,一段画面突然闪现——
那晚,我加班到很晚,撑着伞走在回家的路上。雨很大,街灯昏黄。我看到前方有骚动,一群人围在路边,指指点点。我本想过去看看,可手机突然响了,是上司的电话。我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绕道而行。
我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那一刻,我浑身冰冷。
原来,我也是其中之一。
我继续翻查资料,试图找到更多线索。在一份未公开的警方笔录复印件中,我发现了一段被划掉的文字:“当晚,有目击者称,事故后曾见司机跪在女孩身旁,抱尸痛哭,持续近二十分钟。后消失于雨中,未再出现。”
我闭上眼,仿佛看见那个画面——一个男人,在暴雨中抱着女儿冰冷的身体,哭到嘶哑,哭到失声。而周围的人,打着伞,冷漠地围观,拍照,议论,然后散去。
他的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崩塌。
而他的恨,不是对命运,不是对意外,而是对那些“本可以救她,却选择旁观”的人。
那辆13路,每到雨夜出现,专为收集这些人的灵魂。它不杀人,却让他们经历一遍苏小雨最后的恐惧与孤独——被撞飞的瞬间,灯笼碎裂的声音,药瓶滚落的声响,还有,那无尽的、无人回应的呼救。
我开始做同一个梦。
梦里,我站在那条熟悉的街道上,雨下得很大。远处,一个小女孩提着红灯笼,蹦蹦跳跳地走来。她的脸模糊不清,可我听见她在哼一首童谣:“灯笼亮,灯笼红,送药给奶奶病不痛……”
然后,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我想要冲过去,可双脚像被钉住。我张嘴想喊,却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看着那辆13路冲过来,撞上她,灯笼炸裂,火光在雨中熄灭。
接着,我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你也在。”
我猛地惊醒,冷汗浸透睡衣。
我知道,它还会再来。
那辆车,不是终点,而是开始。
我翻出旧手机,试图查找当年的通话记录。果不其然,那晚十点四十七分,我接到了上司的电话,持续了三分钟。而事故发生在十点四十五分。
两分钟的差距,却让我错过了救她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