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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画符一事,方知寒最初并未当回事。
毕竟他出身泥瓶巷,曾经连温饱都成问题,更别提什么道门符箓、修行法诀。直到一次山中夜行,亲眼见识了所谓破障符的神妙,才对这神秘玄妙的符道心生敬意。
那日天色昏沉,一行人误入一段山路,本是晴空,却突然云雾弥漫,天地仿佛被人剪裁了一样,四周山林皆失踪影,只剩下一条青石小径蜿蜒向前。再前行数步,竟已不见来时之路。众人行走其间,渐渐陷入迷障,如走“黄泉路”般,耳畔幽语低回,脚步发虚,明明走了半个时辰,却总也走不出那条盘旋小径。
后来才知,是被山中“嫁衣女鬼”所蛊惑。此女死于非命,尸骨无存,心念不散,常以红衣现身,引人入梦。所幸同行之中,有个神色寡淡的少年——林守一。他临危不乱,从袖中取出一张山水符,其上笔触清隽,如画山川。符曰“破障”,是专破幻象与虚妄之用。
林守一双指拈符,贴地一甩,符箓迎风而燃。青烟腾起,雾障应声而散,众人脚下的黄泉路忽然一颤,片刻之后,雾开云散,才重新回到现实山道之上。
那一刻,方知寒第一次知晓,区区一纸符箓,居然能与这天地间的鬼神幻象相抗,其威非比寻常。
自那以后,他才对符道生出兴趣。
后来在落魄山竹楼上,李希圣更是当着方知寒的面,在竹楼墙壁上画“字”成符。那一笔落下,风止声息,符未成而意先至。李希圣随手写下一“静”字,整栋竹楼便顿失风声,四周鸟雀不鸣,仿佛万物皆入沉寂。那是超出寻常符箓的境界,不再是描摹纸上,而是以“字”载道,成符于心。
那一夜,李希圣未曾多言,只是让书童崔赐转交给方知寒一包东西:一本薄册子《丹书真迹》,外加一大摞材质各异的符纸,还有一支笔,名曰“风雪小锥”。
“这笔名虽俗,却有玄妙之用。”崔赐曾笑着说,“不用朱砂墨水,只要呵一口气,便能润开笔锥,随时写符。”
方知寒半信半疑,夜深人静时翻阅那本《丹书真迹》。起初,他看得一头雾水,许多术语难懂不说,光是符箓笔势就让人眼花缭乱。但他天性坚韧,硬是翻来覆去研读了好几遍,终于勉强学会了其中最基础的五六种符箓。
书中有言,世人写符,称之为“写丹书”,其品级分九品——下三品、中三品、上三品,分别对应下五境、中五境、上五境的练气士。
方知寒自然不是练气士,也没有修行法门可循。但他却另有一门根基——十八停剑气。
这口“气”不属真元,却通灵入骨,是他自幼苦修拳脚所凝,已臻“行气如虹”的境地。靠着这一口剑气,他竟能将其中三五种最简单的符箓勉强写成,不至于“符成而无灵”。
但那些中上品符箓,讲究的是气机通天、笔意连贯,一笔断则灵意不生,方知寒自然是无法触及,连“窥门径”都称不上,只能将其当成未来的目标。
李希圣曾说:“画符即练剑,一笔落下,是气,是势,是道。”
方知寒明白,他授人以渔,并非逼他走符道,而是给他开一扇门,至于是否踏入,全在他自己。
一路南下,方知寒始终专注于拳术修炼,但夜间闲暇时也不忘偶尔练习写符。他精挑细选,只选了三种实用符箓练习,每种画了两三张,以备不测。
第一种是缩地符。
这符箓的作用如其名,可“缩地成寸”,在极短时间内横跨十丈方圆。若用于突围、闪避敌招,极为实用。方知寒亲试之下,确实能一步踏出,瞬间出现在他意念所指之处。缺点是符纸燃尽即效散,而且对神识控制要求极高,一念稍差,便可能偏移误入陷阱。
第二种是阳气挑灯符。
这是山水破障符的变种,专为破解阴邪迷障所设。其符文如灯盏,点亮之后可显“阳气之路”,即便身处乱葬岗或古战场,只要灯符尚存,就能带人循“阳气”走出险地。这符箓耗损极小,却需静心凝神、念咒无误,否则灯火摇曳便易熄灭。
第三种是宝塔镇妖符。
这类符箓威力最强,却也最难书写。其符文复杂,成符之时,符纸燃烧,虚空中便会显现一座玲珑小塔,塔高不过三尺,却蕴含雷火之威,一旦击中妖邪,便可将其镇压片刻,拖延战机,甚至剥离其魂魄,斩妖不成也能逼退。只是对方知寒而言,燃符之时极耗气血,若不是生死关头,不敢轻用。
这三种符箓,在《丹书真迹》中评价都不高,不过是某些符箓体系的“范本”罢了。但方知寒知道,纸上得来终觉浅,能学会这几道,已属不易,若是妄自求高,只会弄巧成拙。
这夜,道士张山喝了些酒。原本他修为有限,又被雨中煞气敲打了一路,气血不稳,酒入肚中更觉昏沉。他靠着门板打了个盹,打着酒嗝喃喃一句“有方兄守夜,贫道也能安心睡一觉”,便沉沉睡去。
张山枕着乾坤袋,手里还紧攥一张未曾施放的辟邪符。
方知寒坐在灯下,翻看着剩下的符纸,顺手取出“风雪小锥”,轻轻呵了一口气,笔尖泛起一抹晶亮。他没有立即落笔,而是看着窗外依旧未歇的雨幕,微微皱眉。
“这么浓的雨气,若真藏着什么……怕是要真动用一张符了。”
他低声自语,将符纸平铺在案前,捻笔在指,闭目凝神。
这一夜,也许不会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