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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梨愣了一下，随后再点了点头。
程屿：“你身体不好，你知道这个孩子是留不住的。而且对你的身体也有很大的损害？”
江清梨一边点头一边说：“我知道，但你们不会让我有事的。不是么？除了你，还有萧誉，还有我姐夫，他们都不会让我有事的。”
“可是当你躺在医院里接二连三被下病危通知的时候，是我在做决定！是我一个人，跟你妈妈商量， 为了保住你，什么都不重要！是我绞尽脑汁让所有人对你隐瞒，生怕你因为孩子的事受到一点刺/激！江清梨，你想过我的感受么？”
程屿呼的站起身，夜风打在他身上的寒冷，全部都被变成冰柱，狠狠刺回江清梨的全身。
“一开始你接近我，是因为要报仇，我理解你的痛苦。可是后来，我已经爱上你了，江清梨。我不停地告诉你，让你相信我，给我点时间。我需要时间来筹划一切，我需要机会脱身，我不是二十岁出头敢说带着你勇闯天涯的愣头青。我要跟你长长久久，我要为我们以后的生活规划。”
“可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段来逼迫我。你预备怎样做？如果没有后面七枫桥的事，你真的预备用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来向我逼宫么！”
“江清梨，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萧誉说你为了救我，命都不要了……我信了，我甚至恨不能把自己的命都搭上去，只是为了证明，我能给你幸福，我能护的了你。哪怕一无所有从头开始，可你真的爱我么？如果连一个明知道根本无法生下来的孩子你都能利用，你利用的是我的无知，是我的心碎，你知道我在签字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江清梨，那我问你，我怎么才能证明，你也是真的？”
那一刻，程屿的心真的是痛了。
他说你看，你说出这个真相的时候，甚至一点都没考虑过它的后果。
你完全可以不说的，不是么？
江清梨，你是因为真的一点都不觉得，我会痛苦么？
“程屿，我只是不想再骗你了。”
江清梨深吸一口气，胃里被冷风灌得有些疼。
“唐易扬的事已经让我悔不当初，我真的不想对任何人再有隐瞒和欺骗了。”
“我花了六年时间，活成了一个与星星无关的江清梨。我只想让你看清楚，你面对的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
“但现在，很明显我高估了你对我的感情。程屿，如果你真有自己说的那么在乎，你当初为什么不能更加义无反顾一些？”
程屿厉声：“因为我不是只要得到你一下子，我要跟你在一起一辈子！你要我证明什么？我还能证明什么？江清梨，我可以理解你的复仇，可以疼惜你的苦难和遭遇。但复仇，是不能没有下限的……”
江清梨用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是啊，所以我们……是不是应该不要那么急着在一起？或许我们需要点时间，沉淀一下，考虑一下，对方是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人？”
程屿没有说话。
江清梨继续道：“有些时候，过于密集的痛点和生离死别，会让人产生一种无论如何也要达成某种执念的错觉。现在我终于给姐姐报仇了。”
“你先住在这里，养养身体。”
程屿闭了闭眼睛，自胸腔里长长呼出一口气。
“我安排人照顾你，萧誉也会经常过来。”
江清梨抬了抬眼：“所以我们……”
“很重要么江清梨？”
程屿提高声音：“你是不是觉得，这世上所有的事都必须要磕出一个说法？你累不累？”
说完，他将自己的外套披在江清梨的身上，留下一句——
外面冷，看完星星就早点回去，我先走了。
负责照顾江清梨起居的阿姨正好走在楼梯上，看到程屿要出去，很惊讶。
“程先生，您这么晚还要出去啊？”
程屿点点头：“这几天如果没有特殊的事，我就不过来了。萧誉每天会过来给她送药，检查身体，你早晚正常跟我汇报一次就好。有特殊状况要及时通知我。”
阿姨：“明白了程先生，只是……如果，如果江小姐想要出去的话，可以么？”
言外之意，身为佣人，有些时候如果不能完全揣清主人的心思，是很容易闹出状况来的。
她问这句话，其实就是想知道，程屿到底是不是在“软禁”江清梨。
程屿顿了一下，几秒钟后，摇摇头。
“不可以。”
江清梨现在身体状况很糟，情绪波动也非常大。
程家因为他突然的辞职估计已经炸成火锅了，唐易扬更是恨他们两人恨不能直接塞到浸猪笼。
程屿觉得，现在的江清梨真的不适合出去面对任何状况。
他的前三十年一直在学会怎么示弱，就是为了今天可以有底气强势。
“她可以打电话可以在院子里活动，但不能离开你的视线范围。”
程屿强调。
陈阿姨有些为难：“那，如果江小姐坚持要离开，不听我的阻拦呢？”
她问程屿，自己是要立刻告诉他，还是要采用其他的措施？
江清梨一个大活人，真要走，总不能把她绑起来吧。
程屿想了想，说，你什么都不用做。
你只要告诉她，我不允许她出去，如果她一定要走，我也拦不住。
对江清梨这样的小野猫，如果你用枷锁去锁，她宁可牙崩爪裂也要逃。
所以，只能画地为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