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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集 古寺惊变
暮色如同浸透墨汁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惠州准提寺的飞檐上。最后一缕残阳被乌云吞噬时，寺前石阶上传来金属与青石碰撞的脆响。秦逸握着那把祖传的锈铁剑，剑锋在石阶上拖曳出零星火花，照亮了他紧绷的下颌线。汗珠顺着他的太阳穴滑落，在剑柄缠绳上洇开深色痕迹。
"这台阶..."凌仙突然驻足，琉璃净瓶在她怀中泛起不寻常的涟漪。瓶中圣水映出山门朱漆上蜿蜒的血痕，那暗红色液体尚未完全凝固，正顺着"准提寺"匾额的金漆边缘缓缓滴落。
秦逸蹲身探查，指尖掠过石缝里黏稠的液体时，一阵刺痛突然从指腹传来。他猛地缩手，发现皮肤上竟浮现出蛛网状的青纹。"有毒！"他急忙运功逼出毒素，却见那些青纹如同活物般在皮下游走。
凌仙立即掐诀念咒，净瓶中飞出一滴晶莹水珠落在秦逸指尖。水珠与青纹相触时发出"嗤"的声响，腾起一缕腥臭白烟。"不是寻常妖毒。"她声音发紧，"这是上古魔气侵蚀的征兆。"
突然，头顶传来乌鸦嘶哑的啼叫。数十只漆黑的飞禽从古柏枝头惊起，它们猩红的眼珠在暮色中连成一片血网。最诡异的是，这些乌鸦的羽翼末端都泛着不自然的青芒，仿佛沾满了磷粉。
"不对劲。"秦逸锈铁剑横于胸前，剑身那些看似锈蚀的纹路此刻正隐隐泛出红光，"这些乌鸦体内有..."
话音未落，领头乌鸦突然俯冲而下。秦逸剑光闪过，鸟尸落地竟炸开一团青火。火焰中浮现出扭曲的魔神面庞，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笑。凌仙迅速结印，净瓶倾泻出一道水幕将二人笼罩。那些撞在水幕上的乌鸦纷纷化作青烟，烟雾中传来无数怨魂的哀嚎。
"有人在此布下了九幽引魔阵。"凌仙的佛珠手串突然绷断，檀木珠子落地竟陷入石阶，"我们踏入的是..."
秦逸剑锋突然转向地面，将一块凸起的青砖劈成两半。砖石断裂处渗出墨绿汁液，这些液体如同有生命般在地面蜿蜒游走，转眼间构成一个完整的诡异符文。符文中心浮现出三只魔眼，正以不同频率眨动着。
"退后！"秦逸一把拽住凌仙手腕向后跃去。几乎同时，符文处爆发出冲天黑芒，原先他们站立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孔洞，洞中伸出无数苍白手臂，指尖滴落着腐蚀性黏液。
凌仙突然按住胸口，净瓶中的圣水剧烈震荡。"大雄宝殿方向..."她话音未落，寺内突然传来钟声——但那绝非佛寺清音，而是如同千万冤魂同时尖叫的刺耳声波。秦逸的锈铁剑自动鸣颤起来，剑脊上那些古老铭文逐一亮起。
推开半掩的朱漆山门时，腐臭气息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庭院中的百年银杏已然枯死，树干上布满蜂窝状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蜷缩着一条通体漆黑的蜈蚣。这些毒虫感受到生人气息，齐刷刷昂起头颅，露出额头上酷似人面的花纹。
"是百目魔蜈。"凌仙声音发颤，"传说只生长在黄泉冥河畔..."
秦逸剑光如练，所过之处蜈蚣尽数化为黑水。但这些液体落地后竟又凝聚成形，反而比先前更加粗壮。凌仙见状立即口诵《楞严咒》，净瓶中飞出无数晶莹水珠，每一滴都精准命中蜈蚣额间人面。被击中的魔虫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最终化为青烟消散。
大雄宝殿前，景象更为骇人。二十余具僧尸以诡异的姿势跪伏在台阶上，每具尸体都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姿势，但他们的天灵盖都被利器掀开，脑髓不翼而飞。更可怕的是，这些尸体的嘴角都凝固着诡异的微笑，仿佛临终前看到了极乐世界。
"救...命..."
微弱的呻吟从佛龛后传来。凌仙快步上前，发现奄奄一息的道明禅师胸口插着半截降魔杵，伤口处不断涌出混有金粉的黑血。老僧的瞳孔已经扩散，却仍死死盯着供桌上的准提菩萨像。
"阿弥陀佛..."道明禅师每说一个字，就有黑血从鼻孔溢出，"三日前...夜观天象...发现贪狼星坠于罗浮...当夜寺内古井涌出黑泉..."他突然剧烈抽搐，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经文，"老衲...以金刚经镇压...却不知僧众中早有魔教细作...破坏了..."
秦逸顺着老僧视线望去，那尊三尺高的鎏金佛像表面布满蛛网状裂纹。最诡异的是佛像的眼睛——原本应该镶嵌夜明珠的位置，此刻正不断渗出粘稠的血泪。血珠落地后竟化作红莲状火焰，将青砖烧出一个个骷髅形状的焦痕。
"禅师坚持住！"凌仙正要施展疗伤法术，老僧却用最后力气抓住她的手腕。秦逸这才发现，道明禅师的手掌内侧刻着个逆卍字符，正不断吸收着四周的黑气。
"快走..."老僧的面容突然扭曲，声音变成了男女混响的诡异音调，"他就要醒了...当年轩辕黄帝斩下的...不只是刑天的头颅...还有他的..."话未说完，禅师七窍中突然射出黑光，整个头颅如同西瓜般爆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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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同时，供桌上的佛像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秦逸的锈铁剑自主飞起，剑尖直指佛像眉心。就在剑锋距离佛面三寸时，整尊金像轰然炸裂，一道黑光如擎天巨柱冲破殿顶瓦片。
"退！"秦逸揽住凌仙急退，却见黑光中缓缓伸出一条覆盖鳞甲的手臂。那手臂上每片鳞甲都刻着古老咒文，五指指尖生长着半尺长的骨刺。最骇人的是，手臂断裂处不见血肉，只有翻滚的黑雾构成刑天传说中的"乳目脐口"。
凌仙的净瓶突然剧烈震动，瓶身出现裂痕。"不好！"她刚惊呼出声，地上那些僧尸突然齐刷刷立起。他们的僧袍碎裂，露出下面青灰色的鳞甲皮肤，原本被掀开的天灵盖处蠕动着黑色触须。
为首的妖僧发出夜枭般的厉啸，率众扑来时带起腥风阵阵。秦逸锈铁剑横扫，斩下三个妖僧头颅，却发现断颈处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密密麻麻的黑色线虫。这些虫子落地即长，转眼就变成手指粗细的蛇状怪物。
"用圣水！"秦逸剑招突变，使出一式"星河倒悬"，剑光如瀑将妖僧暂时逼退。凌仙趁机将净瓶抛向半空，瓶身炸裂形成的圣水雨幕中，每个水滴都化作微型佛陀形象。被佛雨淋到的妖僧发出惨叫，身体如同蜡像般融化。
但胜利的喜悦还未浮现，供桌处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只魔神手臂暴涨数倍，一掌拍碎了大雄宝殿的承重柱。瓦砾纷飞中，秦逸看到黑光里凝聚出一个无头巨人的轮廓，它以双乳为眼，肚脐为口，正是上古战神刑天的形象！
"凡人...安敢阻我重生？"刑天残魂的声音如同千万人同时呐喊，震得梁柱簌簌落灰。秦逸的锈铁剑突然变得重若千钧，剑身上那些红光铭文正被黑气逐渐侵蚀。
凌仙突然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佛珠上。"南无阿弥多婆夜..."她诵念往生咒的声音竟压过了魔啸，染血佛珠飞向刑天残魂，在空中化作三十六尊金刚罗汉虚影。
刑天怒吼一声，魔神手臂横扫，半数罗汉虚影当即溃散。但剩余罗汉同时结印，金色锁链从虚空浮现，将魔神手臂暂时禁锢。秦逸抓住机会，锈铁剑脱手飞出，直刺刑天残魂的"脐口"。
就在剑锋即将命中之际，异变陡生！佛像碎片中突然射出一道血光，精准命中秦逸眉心。他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经幢上。更可怕的是，那些侵入他体内的黑气此刻正疯狂游走，在他皮肤表面形成与刑天身上如出一辙的魔纹。
"秦逸！"凌仙的惊呼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秦逸视野开始模糊，在彻底陷入黑暗前，他最后看到的是刑天残魂挣脱佛锁，而整座准提寺的墙壁上，不知何时爬满了会蠕动的古老壁画——那些被封印的上古魔神们，正一个接一个地睁开眼睛...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