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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缓缓驶出巷口,车灯在青石板路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光带,像给村子系了条发光的丝带。父亲站在院门口,手搭在额头上望着,直到车子的影子渐渐变小,最后消失在夜色里,路灯的光再也照不到那么远了,才慢慢转过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声音里满是暖意:“你看,大雁归了,亲人也聚了,这就是最好的日子。明年槐花开的时候,咱们还在这里等——等大雁从鹰嘴山飞回来,等城里的亲家带着画来,等日子一天比一天甜。”
我望着老槐树上的小木雁,风一吹,木雁轻轻晃动,翅膀上的红太阳在路灯下泛着微光,像是在回应父亲的话。院里的槐花香还没散,淡淡的甜香飘在空气里,缠在衣角,绕在发间;舌尖上还留着米酒的余温,暖得人心里发甜。
我忽然懂得,“归家”从来不是一时的相聚,不是一顿热闹的饭,而是无论走多远,总有一处院子亮着灯,总有一群亲人记挂着你,总有一份盼头在等你——就像大雁每年都会归巢,就像老槐树每年都会开花,就像我们每年都会在这里相聚。
这份盼头,藏在炖土鸡的醇厚香气里,藏在大雁馒头的清甜麦香里,藏在小木雁的细腻木纹里,藏在亲人眼角的笑容里。岁岁年年,雁归雁去,槐花开落,只要这份盼头还在,无论走多远,总有一个地方能让你心安,总有一群人在等你回来,把日子过成最暖、最踏实的模样。
槐叶落时盼雁还(再续·归期)
日子像老槐树下的流水,悄无声息地淌过了夏,又漫到了秋。院角的菊花刚谢了一茬,老槐树上的叶子就开始往下落,一片、两片,先是零星地飘,后来就成了簌簌的雪,铺在院里的青石板上,踩上去“沙沙”响,带着点淡淡的槐叶香。
这天清晨,我刚扫完院里的落叶,就看见小侄子背着书包从巷口跑过来,红扑扑的脸上带着笑,手里攥着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姑姑,爷爷呢?我有东西要给他看!”
父亲从堂屋走出来,手里还拿着那把磨得发亮的竹扫帚:“咋了这是?大清早的跑这么急。”小侄子把纸展开,是一张画——纸上画着老槐树,枝桠上挂着两个小木雁,一个旧的、一个新的,新木雁的翅膀上,还歪歪扭扭刻着“明年见”三个字,旁边画着一群大雁,排着“人”字往天上飞,雁群下面,是几个小人儿坐在槐树下,手里捧着茶杯,笑得眉眼弯弯。
“这是我画的‘等雁图’!”小侄子指着画说,“老师说我画得好,还贴在教室后面的墙上了。我跟老师说,这是我们村的老槐树,每年秋天都等大雁南飞,春天等大雁回来。”
父亲蹲下来,仔细看着画,手指轻轻拂过纸上的老槐树:“画得好,画得真像。你看这槐树叶,跟咱院里的一模一样,还有这小木雁,连翅膀上的红太阳都画出来了。”
正说着,院门口传来了汽车的喇叭声,小侄子耳朵尖,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是爷爷!是城里爷爷来了!”他抱着画就往门口跑,我和父亲也连忙跟了过去。
车门打开,城里亲家先跳了下来,手里抱着个画夹,脸上带着笑:“老槐,我来啦!今年的‘送雁图’草稿画好了,特意赶在槐叶落的时候来,跟你们一起等大雁南飞。”表哥跟在后面,手里提着个袋子,里面装着个小木雁——正是去年小侄子让他带回去的那个,翅膀上“明年见”三个字刻得端端正正,还刷了层清漆,亮闪闪的。
“爷爷!”小侄子扑过去,拉着城里亲家的手就往院里跑,“我画了‘等雁图’,你快看看!”城里亲家接过画,仔细看着,眼里满是欢喜:“画得真好!比爷爷画的还热闹,明年咱们把这张画也添到‘盼雁图’旁边,凑成一套‘雁归雁去图’。”
母亲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蒸好的槐花糕:“回来啦?快进屋坐,我蒸了槐花糕,还是去年的方子,加了点蜂蜜,更甜了。”城里亲家接过槐花糕,咬了一口,笑着说:“还是这个味儿香,城里买不到这么地道的。”
张叔也闻讯赶了过来,手里提着个竹笼,里面装着几只刚捕的螃蟹:“知道城里亲家来,特意去河沟里捞的,晚上煮了下酒,等着看大雁南飞。”
傍晚时分,我们搬了几张木凳坐在老槐树下,桌上摆着槐花糕、煮好的螃蟹,还有张叔带来的米酒。城里亲家打开画夹,拿出“送雁图”草稿——纸上,老槐树叶落了满地,一群大雁排着“一”字往南飞,槐树下,几个小人儿举着酒杯,望着天空,旁边还放着个小木雁,正是去年挂在树上的那个。
“今年的雁群应该快到了,”父亲喝了口米酒,望着天空说,“每年这个时候,它们都会顺着鹰嘴山的方向往南飞,路过咱们村的时候,会绕着老槐树飞一圈。”
果然,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了“嘎——嘎——”的雁鸣,小侄子一下子跳了起来:“大雁!是大雁来了!”我们抬头望去,一群大雁排着整齐的“一”字,从鹰嘴山的方向飞来,翅膀扇动的声音隐约能听见。
“快,把小木雁挂上去!”张叔说着,扛着梯子就往老槐树下走,小侄子和表哥连忙帮忙,把那个刻着“明年见”的小木雁递给他。张叔踩着梯子,把小木雁挂在老槐树最显眼的枝桠上,风一吹,木雁轻轻晃动,像是在跟天上的大雁打招呼。
雁群渐渐飞近了,绕着老槐树飞了一圈,然后慢慢往南飞,“嘎——嘎——”的雁鸣渐渐远去,却刻在了每个人的心里。城里亲家拿起画笔,在“送雁图”上添了几笔——他把挂在槐树上的小木雁画了上去,又在树下添了几个举着酒杯的小人儿,正是我们几个。
“明年春天,咱们还在这里等,”城里亲家放下画笔,望着远去的雁群说,“等大雁回来,等槐花开,咱们把‘送雁图’画完,再添上今年的小木雁,让这画里的日子,跟咱们的日子一样,岁岁都热闹,年年都有盼头。”
父亲点点头,喝了口米酒,笑着说:“一定来!明年春天槐花开的时候,我提前摘好槐花,给你做槐花饼,再炖一锅土鸡,等着你们回来,等着大雁归来。”
暮色渐浓,老槐树上的小木雁在风里轻轻晃动,地上的落叶被风吹得打着旋儿,桌上的米酒还冒着热气,螃蟹的香气混着槐花糕的甜香,漫了整个院子。我望着眼前的景象,忽然懂得,这“盼雁”的日子,从来不是孤单的等待,而是亲人相聚的温暖,是岁岁年年的约定,是日子里最踏实的盼头。
就像老槐树上的小木雁,每年都会挂上去;就像城里亲家的画,每年都会添上新的内容;就像我们这群人,每年都会在这里相聚——这份约定,藏在槐叶落的日子里,藏在雁鸣的声音里,藏在亲人的笑容里,让每一个秋天,都充满了温暖的期待,等着明年春天,等着大雁归来,等着亲人重逢,把日子过成最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