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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在南京西路老茶仓的穹顶破洞处织成珠帘，林墨的睫毛沾着放射性水珠缓缓睁开。茶釜内壁的神经脉络泛着翡翠色幽光，藤蔓状导管正将八十种辐射尘注入他的静脉。腐锈的蒸汽管道在远处嗡鸣，像极了昭和时代空袭警报的余韵。
"这具身体还能撑三小时十二分。"苏清歌的残影从茶釜仪表盘渗出，旗袍上的茶花纹路被辐射蚀得斑驳，"佐藤家的舰队已经突破外滩防线。"
林墨的指尖抚过茶釜内壁，触感如同抚摸母亲留下的青花瓷碗。暗红色神经束突然收缩，将他的意识拽入量子层面——1978年的东海渔村在暴雨中浮现，年轻柳如烟正跪在茶田里，将怀表塞进他颤抖的掌心。
"为什么是我？"林墨看着当年自己的眼睛，茶田新芽正吸收着时空裂隙渗出的辐射尘。
浪涛声突然变得刺耳，穿实验室白大褂的柳如烟从海雾中走来："昭和十六年埋下的茶种，需要平成年代的绝望浇灌才能开花。"她腕间的茶宠蜘蛛正在结网，将两个时空的暴雨编织在一起。
现实中的茶釜突然剧烈震颤，佐藤美绪的机械触手刺穿内壁。她改装和服的腰带炸成放射状，每根末梢都嵌着正在倒计时的茶晶炸弹："把神经脉络的操控权交出来！"
林墨的翡翠藤蔓绞住触手，孢子云在逼仄空间炸开。粉色粉尘沾上他碳化的皮肤，竟浮现出三万茶农的基因图谱："你看清这些编码了吗？每个都是你的先祖。"
"那又如何？"美绪的瞳孔渗出冷却液，"佐藤家早在关东大地震时就......"
"你们在福岛培育的变异茶种，用的是昭和十六年的母本。"381号迭代体的声音突然从广播系统传来，带着电磁干扰的杂音，"那些铀矿石，是你曾祖父的船队运出长崎港的。"
茶釜外传来金属撕裂声，老茶仓的承重柱在爆炸中倾倒。林墨透过裂缝看见量子化的黄浦江，自己的虚影正被三百具机械茶农围攻。翡翠藤蔓在雨水中疯长，将陆家嘴的霓虹扭曲成广岛原爆前的街景。
"兑换时空共振！"他扯断缠在腕间的神经束。
剧痛中，切尔诺贝利的石墨碎屑与福岛污水同时灌入茶釜。柳如烟们的幻影在辐射尘里重叠，机械义眼流淌着不同年代的泪水："现在你明白茶道真正的......"
"是赎罪。"林墨突然接口，碳化的手掌按在内壁星纹处，"用八十个时空的苦楚，偿还最初那杯毒茶。"
茶釜突然静默，所有神经脉络停止脉动。381号迭代体的全息影像在控制台亮起，学生服上的血迹正在褪色："母亲设定的最终协议，需要现任维护者自愿......"
暴雨从穹顶裂缝灌入，在茶釜内积成水洼。林墨的倒影突然分裂成三百个不同装扮的自己：穿防化服的正在福岛取样，西装革履的站在华尔街，最年轻的还攥着1978年的怀表。
"苏小姐，能帮我调取初代宿主的声纹数据吗？"
残破的量子投影闪烁数次，昭和十六年的实验室录音突然响彻空间。少女柳如烟清冽的声线混着电报机的嘀嗒声："......当后世之人饮下第七种辐射尘泡的茶，星火将在灰烬里......"
爆炸冲击波掀翻茶釜顶盖，佐藤家的机械茶农如蝗虫涌入。林墨看着自己碳化的指尖开始消散，突然轻笑出声。他扯开西装衬里，露出用母树茶藤编织的心脏，翡翠色嫩芽正包裹着那枚1978年的怀表。
"茶道第九要义。"他将怀表塞进神经中枢，"是让灰烬记得火焰的温度。"
黄浦江突然掀起量子巨浪，所有机械茶农在翡翠色强光中僵直。林墨的虚影悬浮在陆家嘴上空，看着无数时空的自己同时举起茶筅。卖汤包阿婆掀开第十二笼蒸屉，青铜蒸汽里绽放出八十年来第一朵纯净的茶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