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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仪台上,鲜花满地。南宫离回过头,远远望见一个墨色的身影策马疾驰而来。
“唳雪!”
她提起裙子奔过去,掀起一路花瓣飘洒,就像下了一场美丽的雨。
也不知是嫁衣太繁琐,还是她自己太心急,一步没踩稳,突然一下子绊出去。
“喂!”
苏唳雪赶忙下马去接。
女孩子家家总爱些亮晶晶、脆生生的东西。她这一身零零碎碎儿,都数不清多少物件儿,就这么闷头撞过来。她只觉得,满目姹紫嫣红,整个人都被瞬间淹没。
“我还没死呢,你就敢嫁人?!”黑衣黑甲的人气急怒斥,“南宫离,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婚配对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你不知道么?到时生米煮成熟饭就说什么都晚了!咳!咳咳咳!”
回纥王那老头子,早就被糜烂的生活击垮了,后半生只能生活在自己昔日的影子里,却还试图用光鲜的外表来掩盖。这场婚礼简直就是一个年华正好的姑娘的葬礼。
南宫离忙抚着苏唳雪胸口,为她顺气:“你别动怒,别动怒。放心,我自有打算嘛。”
冷峻的人根本不肯听她解释:“你不肯告诉我,八成也不是什么好打算!”
“我……你又瞧不起人!”
“我瞧不起人?你什么打算?带着袖里锏打算吗?”苏唳雪隔着袖子微微握着女孩子细细的腕,低声质问。
南宫离垂眸:“将军,定北军里流传着一句习语——兵对兵,将对将。你的事我干不了,我的事你也干不了。快去做你应做的事,平安回来,我等着你。”
“马上就拜天地,你拿什么等我?南宫离,你当我三岁小孩子吗?”苏唳雪说着,歪了一下头,似乎想躲开滴落的眼泪,那泪珠却还是滴在鼻梁上。她抬手快速刮去,伪装成好像赶走鼻梁前的柳絮。
可此时并不是柳絮纷飞的日子。
而刮去那滴泪的瞬息,还有千百滴在后面跟着。
她只好难为情地笑了一下。
南宫离抿着嘴笑了一下:“看你急的。堂堂将军,当着下属哭,像什么样子?你忘啦,我可是髑髅身——冢中枯骨,何足介意?”
整肃的人却摇了摇头:“如果一个女孩子需要一副髑髅身才能免遭侵害,那是这个世道的悲哀。”
“可这世界本来就不是清清白白、欢欢喜喜的。”南宫离抬起手,轻轻抚摸着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庞。
自从将军府那场变故,这张脸上曾经有过的动人心魄的温柔,好像都在一刹那消失了。哀伤的环境,悲苦的心绪,致使她的爱人鬓发失色,骨血尽毁,连维持一个还算正常的模样都已然不能。
纯真无瑕是塑造出来的,光彩夺目的女孩子从不曾存在,一切都只是世人臆想。
“阿离,还有一个办法,但你要相信我。”
唳雪说着,上前,亲吻。
她头一回亲小丫头是皱着眉的。
“苏将军,你竟敢亵渎王族婚仪!”阿依莎瞠目结舌,大声呵斥。
肃穆庄严的婚仪台上,行如此亵渎之事,该是个多么大逆不道、猪狗不如的人啊!
苏唳雪转过身,道:“公主殿下,还有你父王,你们听好!她是我的人,不想死的话,别打她主意!”
阿依莎哆嗦着嘴唇,不可置信地盯着南宫离,颤声质疑:“她亲了你,你不觉得恶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