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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石上的裂痕突然涌出青铜汁液，我抱着青莲花苞踉跄后退。十万天兵投下的阴影凝成实体，云层间浮动的星冠轮廓正与怀中婴孩共鸣。龙钺的逆鳞擦过我颈侧，烫出带血的星纹："他们来取混沌种了。"
话音未落，天将掌中宝塔已罩下金光。我旋身避开时，襁褓中的婴孩突然啼哭，声波竟将金光震碎成星屑。脚踩的往生河床突然塌陷，裸露的岩层下钻出青铜锁链——每根锁链都挂着前世我戴过的合卺冠。
"璃月仙子，交出混沌种可保仙胎无恙。"为首天将额间竖瞳睁开，瞳仁里流转着初代圣女的星纹。他手中方天画戟劈落的瞬间，我嗅到龙钺逆鳞烧焦的气味。
九窍玲珑骨在脊梁深处震颤，玉色骨刺穿透襁褓化作剑鞘。我将啼哭的婴孩塞进剑鞘，反手抽出七百世前折断的合卺剑。剑锋残缺处涌出星砂，凝成三尺青锋直指天穹："想要混沌种？拿你们的仙骨来换！"
十万天兵同时擂鼓，声浪震碎三生石表面的婚书刻痕。龙钺化龙腾空，龙息冻结半数战鼓，却被宝塔射出的青铜钉贯穿龙尾。我看着他坠向河床，溅起的青铜尘屑在空中凝成十二万柄星戈。
"龙君的血..."天将竖瞳迸发精光，"正好炼星冠的缀饰！"
混沌婴孩的啼哭突然尖锐。我握剑的手腕浮现青莲烙印，残缺的合卺剑竟自动补全刃口。剑身映出过往轮回——原来每世剑折时，我都将一截仙骨熔进剑脊。此刻七百截仙骨苏醒，剑气凝成青莲虚影撞向宝塔。
"雕虫小技。"天将戟尖轻挑，云层间坠下裹着婚书的陨石雨。那些烫金婚契在坠落中燃成火球，每颗火球里都封着龙钺的龙鳞碎片。
我旋身劈碎最近的火球，飞溅的龙鳞却割破脸颊。血珠坠入剑鞘，混沌婴孩突然伸手接住血滴。他掌心星纹暴涨，竟将十万天兵的盔甲映成透明——每具天兵躯壳里都蜷缩着青铜浇铸的仙胎！
"原来你们才是容器！"剑锋横扫过三丈青石，崩飞的碎屑化作锁链缠住天将双足。趁他斩断锁链的间隙，我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向宝塔。血雾中浮现初代圣女剜骨时的场景，她手中星冠正在吸收天将的竖瞳精血。
龙钺的龙吟突然从地底传来。塌陷的河床深处浮起青铜棺群，棺盖震飞的刹那，七百具我的前世尸身同时睁眼。她们指尖星砂汇聚，在空中绘出《破军阵》的阵图。
"以我轮回身，祭诸天星斗！"我剑指苍穹，前世尸身轰然炸裂。星砂融入青莲剑气，将宝塔劈出裂缝。天将额间竖瞳淌出血泪，那裂缝中竟伸出初代圣女的青铜手臂。
混沌婴孩突然挣脱剑鞘。他赤足踏过虚空，每个脚印都绽放青莲花苞。十万天兵体内的仙胎开始躁动，青铜外壳浮现蛛网般的裂痕。我追着他踉跄飞掠，看见他停驻在宝塔裂缝前，将小手探向圣女的手臂。
"不可！"合卺剑脱手而出，斩断青铜手臂的刹那，婴孩掌心已攥住星冠残片。往生河床突然翻转，裸露的岩层变成巨大的星盘，盘面沟壑里流淌着龙钺的龙血。
天将突然发出非人惨叫，他的仙躯被星盘吸成干尸。十万天兵如麦穗般倒伏，体内青铜仙胎破壳而出，在空中凝成初代圣女的千丈法相。她这次的模样愈发肖似我，连眼尾星纹的走向都分毫不差。
"好妹妹，这份大礼可还喜欢？"圣女法相轻抚鬓间星冠，每颗宝珠都映着混沌婴孩的倒影，"十万青铜仙胎为骨，往生河千年执念为血，终于养出能承载星冠的器皿。"
我低头看着怀中婴孩，他正将星冠残片往嘴里塞。残片割破牙龈流出的血珠，竟与龙钺坠落的方位遥相呼应。三生石废墟中突然腾起青光，龙钺断尾处新生的龙鳞正在玉质化。
"你以为夺舍混沌种就能重生？"我并指划开腕间星纹，血雾中浮现七百世前的青铜熔炉，"当年我能熔九窍玲珑骨，今日就能再碎星冠！"
圣女法相的笑声震落星辰："你舍得毁掉他的逆鳞化身？"她指尖轻弹，龙钺玉质化的鳞片突然飞向星冠。每片龙鳞嵌入冠冕，混沌婴孩的瞳孔就多一道枷锁。
婴孩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啼哭。他脖颈浮现龙钺的逆鳞纹路，星冠残片在口中融成金水。我徒手探入他咽喉抓取残片，指腹却被烫出《绝情咒》的烙印。
"阿月...用...青莲剑诀..."龙钺的传音混着血沫飘来。我转头望去，他半截龙躯已与星盘融为一体，残存的逆鳞正化作光点汇向婴孩。
混沌婴孩突然咬住我的手指。尖锐疼痛中，七百道青莲剑气从灵台迸发，在周身凝成剑阵。圣女法相挥袖掀起的星戈暴雨，竟被剑气绞成青铜尘屑。
"你教他的？"我擦去唇边血渍，将婴孩抛向高空剑阵中心。他四肢舒展的刹那，十万青铜仙胎突然调转方向，如飞蛾扑火般撞向剑阵。
圣女法相终于色变："你竟敢用混沌种作阵眼！"
回答她的是婴孩响彻九霄的啼哭。剑气风暴中，他周身浮现龙钺的逆鳞虚影，每一片龙鳞都刻着《破军咒》的篆文。我踏着崩碎的婚书火球跃入风暴中心，看见他瞳孔深处跳动着青莲业火。
"娘亲..."婴孩突然开口，奶音里混着龙吟。他抓住我染血的衣襟，将星冠残片按进心口："烫..."
十万仙胎在此刻同时爆裂。青铜汁液浇灌下的星冠彻底成型，却不受控制地飞向混沌婴孩。圣女法相尖啸着扑来，我抢先抱住婴孩翻身滚入剑阵缺口，背后袭来的星戈被突然暴涨的青莲根系缠住。
"龙钺！"我嘶吼着将婴孩塞进青铜棺椁。星盘深处的龙吟与青莲共鸣，整条往生河床突然竖立成镜面。镜中映出初代圣女剜骨炼冠的场景，而镜外，混沌婴孩正将星冠扣向自己头顶。
"不——"圣女法相被镜面吸入半截身躯。我趁机咬破婴孩指尖，将他的血抹在合卺剑残缺处。剑身突然浮现龙纹，七百世熔铸的仙骨在剑脊苏醒，竟化作活物般的玉髓刺穿镜面。
镜渊崩塌的轰鸣中，星冠完美契合在婴孩发间。他歪头露出与龙钺如出一辙的冷笑，肉乎乎的手掌拍向镜面——十万道裂痕顺着圣女法相蔓延，将她撕扯成星砂暴雨。
"娘亲，饿。"婴孩转身张开手臂，星冠宝珠里囚禁着圣女最后的神识。我接住他时，往生河床突然坍塌成漩涡，将我们卷入归墟最深处的地火熔岩。
龙钺的逆鳞气息从地火中浮起。我抱着婴孩踏过沸腾的青铜汁液，看见熔岩中心浮着半截合卺剑——那是我第一百世为救他，亲手熔掉的剑柄。
"吃掉..."婴孩突然伸手抓向熔岩。星冠宝珠自动脱落，将地火凝成丹丸。他吞下丹丸的瞬间，我灵台中的青莲突然绽放，莲心处浮现龙钺的残魂。
"用我逆鳞...重铸剑魂..."残魂指引着婴孩的手，将星冠捏成剑格。熔岩中的合卺剑柄自动飞来，与星冠剑格严丝合缝。婴孩吐出的地火精华包裹剑身，七百世婚书灰烬从虚空浮现，在剑脊烙下《同心契》的铭文。
归墟突然地动山摇。我握紧重铸的合卺剑，看见剑身映出龙钺完整的龙形虚影。怀中的婴孩开始急速成长，眨眼化作三岁孩童模样，他发间星冠已经缩小成额饰。
"爹爹在剑里。"他咬破手指在虚空画符，竟撕开通往三十三重天的裂缝，"娘亲要去打架。"
我低头看着剑格处跳动的逆鳞，突然读懂龙钺以身为祭的布局。混沌种本就是他与我的因果化身，星冠熔铸的剑魂里，锁着初代圣女最后的命门。
"抱紧。"我将孩童甩上后背，合卺剑劈开的地火中升起青莲台。花瓣收拢的刹那，归墟深处传来圣女最后的诅咒，化作九万九千枚青铜钉追射而来。
孩童突然转头吹了口气。星冠额饰迸发的光晕里，青铜钉纷纷调转方向，将追兵钉死在熔岩壁上。他咯咯笑着搂住我脖颈，龙钺的眉眼轮廓在火光中愈发清晰。
往生河倒灌进裂缝的刹那，我听见三十三重天传来的丧钟。那是星冠易主的征兆，亦是新劫再起的序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