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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的梆子声混着细雨,林氏宗祠的铜钉大门轰然开启。七位白发族老端坐青玉屏风前,苏婉清捧着鎏金错银匣立于东侧耳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匣面缠枝莲纹——那里暗藏三枚淬毒银针。
"林氏不肖子川,私闯民宅毁人清誉,该当何罪?"李平山锦衣华服立于堂中,腰间玉佩与祠堂梁柱的螭龙雕纹诡异相合。他话音未落,十八名带刀护卫已将祠堂围得铁桶般严实。
林川青衫磊落,神龙剑未出鞘已隐隐龙吟。他缓步上前,袖中滑落一卷泛黄账册:"敢问族老,丙辰年林氏盐田三百顷,缘何变作李家私产?"账册展开时,朱砂褪色处显出的虎头水印,在晨光中与李平山玉佩纹路重叠。
"放肆!"三叔公龙头杖顿地,震得供桌上烛火摇曳。苏婉清忽然轻咳,袖中机关弩射出的银针钉在烛台底座,机括转动声里,西墙暗格弹出二十封火漆密信。某封信件封泥碎裂,露出"首辅赐"三个鎏金小字。
李平山脸色骤变,腰间玉佩突然脱手飞向暗格。林川剑鞘轻点地面,青砖下陷三寸,祠堂地底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供桌下的青石板轰然移开,二十口檀木箱破土而出,箱盖的虎头锁竟与李平山玉佩严丝合缝!
"开七号箱。"林川剑指坤位。苏婉清会意,发间玉簪插入锁孔转动三周,箱内泛黄地契如雪片纷飞。某张地契边角的莲花暗纹,在朝阳下与林川怀中玉佩投影完美重合。
五叔公突然颤巍巍起身:"这...这是老夫当年亲手盖的族印!"他枯槁的手指抚过地契边缘的锯齿纹——正是林氏独有的防伪印记。李平山袖中突然寒光乍现,三枚透骨钉直取五叔公咽喉。
"铛!"神龙剑首次出鞘,龙吟声震落梁上积尘。剑光如游龙摆尾,不仅击落暗器,更削断李平山半截衣袖。碎布纷飞间,露出小臂上缺耳狼头刺青——与漕帮死士的标记如出一辙。
"且看此物!"林川剑尖挑起箱底暗格的青铜虎符。苏婉清适时捧出另半块残符,两符相合的刹那,祠堂穹顶降下玄铁牢笼,将李平山与其护卫尽数困住。机关启动的轰鸣声中,东墙暗门洞开,二十名浑身鞭痕的佃农相互搀扶着走出。
"青天大老爷!"为首老农跪地泣血,"丙辰年腊月二十三,李府恶仆强占田地,将不从者投入蛇窟..."他扯开衣襟,胸膛上蜈蚣状的疤痕里,赫然嵌着半枚"李"字铜扣。
七叔公龙头杖重重顿地:"开宗祠,请族规!"十八名赤膊壮汉抬着铸铁刑具鱼贯而入,却在触及林川目光时齐齐后退——神龙剑插在青砖地上,剑穗无风自动,竟在石面刻出"清明"二字。
午时三刻,暴雨冲刷着祠堂前的血迹。林川立于滴水檐下,看苏婉清用特制药水清洗账册夹层。突然一道闪电劈中院中老槐,树身裂开处露出个鎏金匣子,内置的羊皮卷上密密麻麻记满朝中官员受贿名录。
"川哥哥看这里!"苏婉清簪头莲花在某个名字上轻点,朱砂褪去后显出"林远山"三字。林川瞳孔骤缩——这正是他亡父名讳!卷尾虎头纹印泥沾着暗红,细看竟是凝固的血指印。
申时末,按察使的朱轮马车碾过祠堂前的青石板。林川在车厢暗格铺开七份铁证,突然剑眉微蹙:"这墨色..."他蘸取雨水涂抹卷轴边缘,靛蓝纹路竟汇成幅微缩海防图,某处礁石标记旁的小楷写着:"丙辰科进士沉尸处。"
戌时三刻,城南乱葬岗飘来腐臭。林川掘开新坟,棺中尸首手中紧攥的密信遇风显形:"三十八人今余其七。"苏婉清将琉璃镜对准残月,镜面反射的光束穿透信纸,在墓碑上投出个"柒"字——正是林川当年的科考座次。
子夜惊雷炸响时,林府旧宅地窖暗门洞开。二十口裹着明黄绸缎的箱子齐齐弹开,露出塞满枯骨的白玉瓮。苏婉清掀开第七瓮,瓮底青铜腰牌刻着"丙辰年武库监造",断口处与神龙剑鞘纹路完美契合。
五更梆子敲响,李平山在囚车内猛然惊醒。脖颈处的狼头刺青突然渗出血珠,在镣铐上凝成个"诛"字。远处城楼上,苏婉清正将荷花灯放入护城河,灯芯考卷上的"林川"二字在晨曦中灿若金漆。
五更的梆子声穿透雨幕,囚车木轮碾过朱雀街的青石板。李平山脖颈狼头刺青渗出的血珠,在铁枷上汇成细流。苏婉清立于城楼飞檐,手中千里镜忽地映出异光——囚队末尾的衙役靴底竟沾着贡院特有的朱砂土。
"川哥哥,兑位!"她甩出袖中响箭。林川踏着囚车辕木腾空,神龙剑鞘击飞衙役的朴刀。刀身断裂处寒光凛冽,竟是兵部武库特制的镔铁!那衙役突然撕开脸皮,露出漕帮三当家的狰狞面目。
暴雨中响起一串骨笛尖啸,十八具墨家机关人破开街边酒肆板壁。林川剑走龙蛇,坎位机关人膻中穴中剑时,铁甲崩裂处露出半张泛黄的盐引批文。苏婉清在檐角甩出磁石索,吸附在离位机关人关节处的铜钉嗡嗡震颤,竟摆出北斗七星的阵势。
"乾坤倒转!"林川会意,剑锋点向震位机关人耳后机括。齿轮错位的刺耳声里,整队机关人如醉酒般相互撞击。某具残骸腹腔滚出蜡丸,落地即碎,靛蓝毒雾中浮现金粉书写的"丙辰科第七名"。
李平山趁机撞开囚笼,袖中甩出个铁球炸向祠堂方向。林川凌空截住暗器,却发现是空心木球——内藏的半幅罗裙,正是苏婉清三日前遗失的贴身衣物!
"婉妹当心调虎离山!"林川急喝时,苏婉清已追至城南乱葬岗。新坟前的招魂幡无风自动,露出碑文下暗刻的九宫格。她簪头莲花插入坤位孔洞,坟茔轰然中开,二十口裹着明黄绸缎的箱子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卯时初刻,按察使衙门地牢响起铁链声。林川用磁石打开第七间牢房,墙上血书的"盐"字突然褪色,显出"丙辰科三十八"的靛蓝小楷。苏婉清将琉璃镜对准气窗,光斑在尿桶铜箍上折射出微缩地窖图——图中码头标记旁画着缺耳狼头。
"漕帮暗舵!"二人异口同声。林川剑尖划过青砖,碎屑拼成的路线竟与羊皮卷海防图上的暗礁标记重合。苏婉清突然扯下一缕青丝投入水碗,发丝在水面摆出北斗之形,第七星方位正指瘦西湖画舫。
未时三刻,画舫珠帘后传来《雨霖铃》的变调。林川扮作琴师拨动第七弦时,暗格弹出的不是银针,而是半块青铜虎符。珠帘后伸来的涂着丹蔻的手,腕间金镯刻着"首辅赐"三字,与密室账册上的血印如出一辙。
申时暴雨突至,义庄停尸房内腐气翻涌。林川剖开假衙役的胃囊,三颗蜡丸在烛火上烘烤显出边关布防图。苏婉清突然将蜡液滴入水盆,凝成的薄片上竟浮出漠北赤砂——正是敌国间谍传递密讯的特制材料。
戌时三刻,林府旧宅地窖暗门再启。苏婉清点燃寻龙香,青烟顺着砖缝钻入西墙。轰隆声里,二十尊陶俑破土而出,每尊俑心都塞着春闱考生的朱卷。第七尊陶俑裂开的胸腔里,油纸包裹的名录上"林川"二字被朱砂划了七道。
子夜惊雷劈开祠堂匾额时,林川剑指族谱上"林远山"的名字。苏婉清将特制药水泼洒在宗谱夹层,浮出的金线竟勾勒出皇宫大内密道图。图中某处暗室标记旁的小楷,笔迹与春闱考卷上的批红别无二致。
五更梆子敲响,李平山在死牢中突然暴毙。验尸的银针探入喉头,带出的不是毒血,而是半枚鎏金官印——印纽缺耳狼头的造型,与边关急报上的叛将私章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