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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不过是纳兰濯以太平为借口让龙诀陪祂走过今生的最后几十载。
龙诀听得出来，他脚步一顿，头也不回道：“我以为你是恨祂的。”
“我应该是恨祂的，可.....”纳兰濯顿了顿，玩笑道：“他现在只是个普通人，你才是祂，我若是要恨，恨你才对。”
龙诀沉默两秒，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撂下一句莫名奇妙的话。
“烛饮，若真如此，那便恨我，无需再恨他。”
纳兰濯愣了下，再回过神来龙诀已没了人影。
他思索片刻，忍不住拍了下扇子，只喃喃道：“暮云啊，你这是把我也算进去啊，左右我都没得选，苍生与输赢，我怎还能执着一个赢字，现今只望.....”
他顿了顿，“龙诀依旧是心口不一，不愿承认。”
龙诀怎么想的纳兰濯不得而知，他指了两日的路，追捕端木惜的异能者全灭这事还未传到皇城，反是来求他出手的神司先来了湖岛。
两个神司等在湖岛的码头处，极尽礼数，等着去禀报的异能者回来。
年过半百的船夫知晓两人来此的目的，劝道：“二位大人，我是在湖岛出生长大的，几十年来树神莫说离开，连巨树都只下过一次，你们不可能请动他的。”
一个神司回道：“船家，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有些事只能试过才知道的。”
另一个神司好奇道：“船家，敢问树神上次是为何下树？”
船夫回忆片刻，模棱两可道：“那是十几年前的事，具体的我记不清了，只说是树神故友来访，树神亲自下来迎接。”
“故友？”那神司眼前一亮，正想继续追问，一道温润的声音从湖岛深处清晰传入他们耳畔。
“无需再等，送他们来巨树吧。”
“遵命，大人。”船家接两个神司上船，送人去往湖岛最深处，途中还说了很多面见树神需要注意的事。
两个神司乘船来到巨树，在一异能者的带领下见到了坐在树枝上的树神。
他们以为树神愿意接见便是能出手帮忙的可能，谁料对方只是想当面拒绝。
两个神司肩负皇命，不可能这般无功而返，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劝说。
若是无事，纳兰濯大可陪他们慢慢周旋，可龙诀那边在催，没等到回话，更是连叫了几句“烂木头”。
纳兰濯忍着想骂人的冲动，垂眼望着两个神司，轻叹一口气，道：“二位，无需再劝，树神，树神，既是为树便不可再随意离开。”
两个神司皆是一愣，一人率先反应过来，问：“大人，您无法离开吗？”
纳兰濯朝他们温和一笑，落在两人眼底却满是遗憾，“抱歉，此事恕我无能为力。”
他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两个神司怎么都不好再劝。
再者，没有植物型异能者强到树神这步，无人能验证此话真假，两个神司无功而返也不会被临承怪罪。
此话一出，二个神司识趣地告别离开。
待两人出了湖岛，纳兰濯撕下温润的伪装，恨不得隔着树叶弄死龙诀，“龙诀，你最好是到了我说的位置，不然.....”
“早就到了。”那头的龙诀不耐烦地怼道，“别废话，赶紧说，下一步往哪追。”
纳兰濯强忍下杀意，“端木惜就在你正西方三百里处，你最好快点，因为他前方不到百里就是一座很大城镇。”
“知道了。”龙诀的速度极快，不过半刻钟便能嗅到端木惜的存在，“能感知到端木惜了，等那消息传回皇城再联系。”
说罢，不给纳兰濯回话的机会，龙诀单方面切断了联系。
另一边，端木惜不知身后追了个人，在被追上前先行来到幽歌城。
端木端用神昭封了数不清的半神，有弱、有强，端木惜则专选剩余力量比较强的封印解。
在幽歌城后方有个很强的封印，他赶时间，懒得绕远路。
“开门。”端木惜站在幽歌城城门前，以命令的语气道：“再说一遍，开门，不然别怪我大开杀戒。”
端木惜反叛一事整个大临的守将皆知，一守卫站在城楼上愤怒地喊道：“端木惜，你最好赶紧束手就擒，不然——！”
话没说完，他身侧的守将直接将他甩到城中，“去疏散百姓撤离，快——！能走多少走多少！”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刚站立的地方有一重剑如雷霆般贯下来，一击便险些毁掉大半城，霎时间，碎裂的巨石砸向城内。
异能者守将下意识要回头救人，刚一扭头，端木惜出现在他面前，手持重剑砍来，“既然不想让路，那便去死吧。”
守将瞳孔一颤，艰难避开这一击，落到地上喊道：“守城！能守多久守多久！”
幽歌城是大型城池，守城的异能者不少，短短几秒间，连带着守将，一群异能者将端木惜围住。
满脑子只有仇恨的少年人不屑地说了声“找死”，手持重剑主动发起进攻。
端木惜即使发挥不出神昭的全部威力也有半神实力，绝对不是寻常异能者可以对付的。
不到半个时辰，守城的异能者被了大半，剩下几人也都伤痕累累，有个更是已经站都站不稳，距离死亡只差端木惜随便一招。
端木惜不想再浪费时间，降下一道比人粗的黑雷打算一次性全部解决。
突然，一道纯金色的雷电以更快的速度降下，同黑雷在半空中激烈碰撞起来，浓重的黑烟与焦糊味也随之扩散开来。
“谁！给我滚出来！”端木惜感觉有人靠近，重剑一挥，猛烈的黑火伴随锋利的剑气划开浓雾，又直直朝守城异能者所在位置砍去。
剑气来得猛而迅疾，离得最近的异能者身受重伤已来不及躲开，他脸上糊满血污，连闭眼的动作都艰难无比。
他双眼还未合上，剑气与黑火竟是戛然而止般瞬间消散，又一道白色的身影紧跟着出现在视野中。
神使的名号曾广为流传，可少有人见过其真容，何况是十几年后的现在。
仅剩的几位守城异能者只见来人白衣飘诀，绝色容貌，长发被风轻轻吹去，神祗降临人间也不过此般场景。
可这人肯定不是神祗，因为他周身泛起的寒意混着杀意轻易盖过头顶正猛的艳阳，冷得宛若隆冬暴雪，令人瞬间寒得刺骨，双腿直打颤。
一双纯金色的尖锐兽瞳里盛着冷冽，高傲且孤寒，仿若众生皆蝼蚁，皆是可随意碾死的存在。
十几年前，幼年的端木惜便同还未恢复记忆的龙诀算不得亲近，何况是今日对启神殿只剩恨意的端木惜。
还在猜想来者身份，忐忑是敌是友的守城异能者们只听端木惜嘶喊道：“神使——！”
龙诀既是回来便不会否认神司的身份，他无视端木惜的滔天恨意，瞥了眼伤痕累累的守城将领，“走。”
只一个字，语气透着寒凉，可落入几人耳中仿若拨云见日之光，阴霭尽散之暖。
受伤最轻的守城将领压不住激动的心情，“谢.....谢神使相助！”
龙诀眸中亮起一抹金色，水鸟载着那守城将领飞起，只听他冷声命令道：“追，追那道全员覆灭的传信，告诉国师，神使归来，这里有我，去做他该做的、要做的。”
不曾被人这般无视过的端木惜降下黑雷去劈水鸟，却再次被金雷在半空挡下，只能眼睁睁看着水鸟载人远去。
“倒是傲气十足啊。”龙诀嗤笑一声，右手掌中出现一道血口，以血铸造出一柄锋利的长刀，“来吧，让我看看你有那疯狗几成的本事。”
他轻甩一下血色长刀，锋利的寒芒划过半空，留下一道殷红的血影，空气似乎也因此受了伤，飘散出浓郁到让人发颤的血腥气。
这绝非端木惜记忆里的神使，他第一次没敢主动攻击，甚至被这气场压得只能死死握着重剑守在原地。
他做了十几秒的心理建设，刚要抬手挥剑，龙诀已至身前，血色长刀也跟着映入眼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