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捭阖者,道之大化,说之变也。必豫审其变化,吉凶大命系焉。口者,心之门户也;心者,神之主也。志意、喜欲、思虑、智谋,皆由门户出人,故关之以捭阖,制之以出人”。
译:捭阖之道是阴阳变化之道的演化,是游说他人随机应变的关键。必须事先考察并弄清这些变化,事情的吉凶和人们的命运密切相关。口,是心意出入的门户。心灵,是精神的居所。意志、欲望、思想和计谋都要通过口这一门户传达出来。所以,口是捭阖之道的关键,要能控制自己的言辞。
一、生于乱世,长于忧患(公元28年-43年)
建武四年(公元28年),我降生于河北邯郸的行军帐中。母亲阴丽华曾说,那夜营外马蹄声如雷,父亲刘秀正与彭宠残部鏖战于蓟城。她将我裹在染血的战袍里,轻哼楚地民谣:“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帐外忽有流矢破空,穿透牛皮帐顶,钉在离我襁褓三寸的木柱上。后来父亲笑谈:“此子命硬,未出襁褓已历刀兵。”
建武六年(30年),父亲初定天下,却不敢将三岁的我养在洛阳宫中。我被安置在偃师县一处豪族旧宅,乳母是陇右战俘,护卫乃更始旧部。记得五岁那年的上巳节,城郊突发民乱,老仆背着我藏进地窖三日。黑暗中,我摸到窖壁刻满前朝刑徒的绝命诗:“生不逢尧舜,负薪老空山。”那些歪斜的刻痕,成了我最早识得的文字。
七岁封东海公,父亲派大儒桓荣教我《尚书》。某日读至《牧誓》,我忽问:“武王伐纣,何不待其自毙?”桓荣愕然,父亲闻之却大笑:“此儿知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建武十五年(39年),随父巡视南阳,见田间竖着度田木桩,豪强却在界碑下埋金行贿。我以马鞭指地:“此土可量,人心难测。”父亲目露精光,次年便掀起“度田案”,诛杀十余郡守——那是我第一次见识帝王心术的凛冽。
建武十九年(43年),太子刘强被废那夜,我在濯龙池畔遇见这位长兄。他披发跣足,将一枚玉珏塞入我手:“阳弟(刘庄原名刘阳),此物乃父皇赐我十岁生辰之礼,今日归你。”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仿佛要延伸到洛阳城外那座冷清的东海王邸。三日后,我跪接太子玺绶时,掌心仍攥着那枚带血的玉珏——原来兄长早已咬破指尖,在珏内刻下“慎”字。
成为太子的第一个冬天,父亲命我监审楚王刘英谋反案。案卷记载刘英私制“赤符天命图”,我却发现帛画颜料乃交趾朱砂——此物去年方入贡,而刘英封地远在彭城。父亲闻言掷笔叹道:“有人要借你的刀。”最终以“查无实据”结案,但暗派执金吾翦除楚王党羽。那夜我在东宫独坐至天明,将案卷投入火盆,看灰烬如黑蝶纷飞——原来储君的第一课,是学会在光明与阴影间行走。
二、储位更迭:刀锋上的太子(43年-57年)
建武十九年(43年)十月丙申夜,我跪在南宫玉阶前,看着长兄刘强的太子玺绶被收回。他转身时,腰间佩玉撞在石阶上,裂成两半。我拾起残玉,触到温热的血痕——原来他指尖早已掐破掌心。三日后,父亲召我入宣德殿,将新铸的太子金印按在我掌心:“阳儿,这印比泰山还重,你可知为何?”我垂首盯着印纽上的螭龙,龙爪深深抠进我的皮肉:“因为天下人的性命,都系在这方寸之间。”
搬入东宫那夜,母亲阴丽华送来一匣蜜饯,底层却藏着匕首。她抚着我的鬓角轻叹:“你父皇以柔术驭群臣,你却要学这蜜中藏刃。”彼时朝中暗流汹涌:南阳旧勋不满废长立幼,郭氏外戚在封地私蓄甲兵。永平元年(58年)春祭,我在太庙前遇刺,刺客竟是昔日东海王府的马夫。羽林郎将他乱刀分尸时,我拾起他半截断指上的铜戒——戒面刻着郭氏家纹。当夜,我命人将染血的铜戒裹在锦盒中,快马送至真定王刘杨府上。
父亲为磨砺我,常命我参与云台二十八将的军议。建武二十三年(47年)冬,臧宫请征匈奴,马援力谏不可。父亲突然问我:“太子以为如何?”我指沙盘阴山积雪:“昔卫青出塞,必待春草萌发。今若冒雪北征,恐十万人马未至漠南,已冻毙于风雪。”马援闻言大笑:“太子知天时矣!”散朝后,父亲却冷脸告诫:“为君者可以天时拒战,却不能以天时避责——明日去羽林营,看冻伤士卒换药。”
四弟刘荆送来西域葡萄酒那日,太医用银针试出剧毒。我拎酒坛踏进广德殿,当着诸皇弟的面痛饮三口:“好酒!可惜四弟不知,我自幼随军饮马血,早练得百毒不侵。”刘荆脸色惨白,我却将剩余毒酒泼在云台功臣图上:“今日之事若传出去,朕便烧了这二十八将画像,让后世只记得手足相残!”后来史官记载“荆惶恐请罪”,却不知那夜我在宗正寺密室,对着列祖牌位割腕放血,任毒液混着血水淌满青砖。
建武十五年(39年)的度田令余波未平,我监国时发现汝南太守欧阳歙竟私藏田亩七千顷。刑场上,他嘶吼:“陛下曾许我等功臣‘丹书铁券’!”我掷下斩首令:“丹书保你家族不灭,铁券护不住你项上人头!”血溅三尺时,南阳豪强送来百车粮草示好,我转手拨给遭旱的兖州百姓。父亲闻讯,特赐我高祖斩蛇剑:“此剑斩过白帝子,今日斩尽天下不公。”
三、永平新政:铁腕与仁心的撕扯(57年-75年)
永平元年(58年)正月甲子,我接过传国玉玺时,未央宫外的积雪正被鲜血染红——那是三日前因贪污被腰斩的执金吾郭况。群臣战栗中,我剑指太庙方向立誓:“朕宁作暴君刻于史册,也不容蠹虫蚀我汉室梁柱!”礼成后独坐高台,寒风卷起冕旒十二玉藻,叮当声里恍惚听见母亲叹息:“庄儿,你把自己炼成了刀。”
楚狱案:
永平十三年(70年),楚王刘英献黄老帛书、结交方士之事被揭发。案卷中那句“荧惑守心,当有新天子”让我怒极反笑。御史台请求诛刘英三族,我却在深夜召他幼子入宫。那孩子瑟瑟发抖地捧着我赐的酪浆,眉眼像极了儿时为我捉蟋蟀的刘英。最终诏书改诛杀为流放,刘英自尽前托人送来一束白发:“陛下断发代首,臣以白发谢罪。”后来我在显节陵旁为他立衣冠冢,碑文只八字:“兄刘英,弟刘庄。”
天竺佛经与太学儒生
永平十年(67年),摄摩腾在南宫讲解《四十二章经》,太学生王充当庭质问:“佛说众生平等,然则君臣父子之纲何存?”我掷下御笔定论:“白马驮来的是劝善之经,非乱政之术。自今日起,太学生需修佛经《慈心品》,僧众必诵《论语·颜渊》。”那夜巡视译经场,见天竺僧人用梵文标注《孝经》,汉儒以章句注疏佛典,月光下竟有种诡异的和谐——这或许就是帝王要的“道并行而不悖”。
西域都护府的生死簿:
班超斩巫震于阗的捷报传来时,我正在批复敦煌太守的请罪书——他因擅自开仓赈灾被弹劾。朱笔在奏章上悬停良久,最终勾画:“赈灾者赏,越权者罚。”转头对尚书令阴识道:“传旨敦煌,太守进爵关内侯,杖责三十。”阴识愕然,我指着案头班超血书:“不惩其过,边疆四十城守皆可擅权;不赏其功,何来三十六死士效命?”
诏狱里的父子相残:
永平七年(64年),南阳郡守杜安贪墨修渠款,其子杜根冒死敲登闻鼓揭发。我亲审时见那少年后背鞭痕纵横,冷笑问杜安:“卿尝教子忠孝,今子告父,是忠是孝?”杜安匍匐泣血:“臣愿伏法,唯求陛下留犬子性命。”我掷下斩令却又追加恩旨:“杜根举告有功,赐孝廉出身;杜安午时问斩,尸首交其子收殓。”午门钟响时,杜根抱着父亲头颅撞向宫墙,血溅白虎阙。那抹猩红在石兽上三年不褪,宫人皆传是帝王心魔所化。
最后的仁慈:寒衣诏
永平十七年(74年)冬,我巡视洛阳狱,见死囚蜷缩于冰霜。回宫即颁《寒衣诏》:“凡在押囚犯,冬至赐絮衣;杖刑过百者延至春后行刑。”诏书墨迹未干,御史大夫第五伦闯宫进谏:“陛下严刑峻法三十年,岂可因妇人之仁毁于一旦?”我掀翻案几,竹简散落如雪:“朕能狠心诛兄弟,却见不得百姓冻毙!这龙椅若能焐热,何至于此!”
四、白马驮经:儒释之间的帝王心(64年-68年)
金人入梦:神谕还是心魔
永平七年(64年)深冬,我夜宿南宫灵台,忽见一金人自西方踏云而来,身缠烈焰,胸口卍字如日轮旋转。惊醒时冷汗浸透中衣,召太史令傅毅解梦。他伏地颤声:“此乃西方佛陀,陛下当迎其法教。”我摩挲腰间高祖斩蛇剑,冷笑:“朕斩白蛇定天下,岂惧虚妄金人?”然次日朝会,大鸿胪报西域商路断绝,龟兹等国屡受匈奴胁迫——那夜我独坐观星台,将佛陀影像与西域舆图叠合,朱笔圈定天竺方位:“遣使求法,暗察诸国。”
三十六骑西行:经卷与谍报
蔡愔、秦景临行前,我密赐铜虎符:“若遇诸国君主,可许互市之利;若得真经,当译其安民之术。”使团昼伏夜行三年,穿越雪山时冻毙半数随从。永平十年(67年)归洛阳那日,白马背上贝叶经卷散落,摄摩腾拾经时指缝渗血——原来经匣夹层藏有西域三十六国兵力布防图。我抚摸泛黄的贝叶叹道:“佛陀掌心,亦握山河。”
南宫辩经:梵音与儒道的交锋
竺法兰在南宫开讲《四十二章经》,太学生张衡(非发明地动仪者)厉声质问:“佛说剃发出家,岂非背弃父母?”天竺僧人结结巴巴以梵语解释,我忽然拍案:“《孝经》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然《孟子》亦言‘舍生取义’——今以孝道解佛理,可乎?”满殿寂然中,我命尚书郎将“孝养父母”四字刻入白马寺门楣。那夜译经场灯火通明,梵文《慈悲观》旁注着《论语》章句,如刀剑归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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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贝叶:帝王的心术
永平十一年(68年),有僧人在市井宣扬“沙门不敬王者”,我诏摄摩腾入宫。老僧趺坐阶前,我掷下染血的度牒:“此乃交州反贼所持,上书‘弥勒降世’!朕能容佛陀,容不下乱法之徒!”三日后,《汉明帝僧制令》颁布:僧众需向天子行顿首礼,寺院田产不得超过百亩。白马寺钟声里,我对着云台二十八将画像自语:“父皇,儿臣借来西天佛光,只为照亮东土暗处。”
白马寺的黄昏
永平十二年(69年)佛诞日,我携太子刘炟微服入寺。暮色中见小沙弥以《诗经》音韵诵梵呗,檐角铜铃与太学钟鼓遥相呼应。刘炟忽问:“父皇既尊儒,何必迎佛?”我指寺前驮经石马:“你看它蹄踏莲花,背负汉砖——外来的经,总得砌进自家的墙里。”残阳如血,将我们的影子拉长在译经场的青石板上,恍若中原与天竺的千年对弈。
五、西域长歌:班超与三十六国的棋局(73年-75年)
玉门关外的赌局
永平十六年(73年)春,我掷下虎符的刹那,窦固大军已出酒泉。班超跪在宣室殿的青砖上,甲胄未卸便请缨:“臣愿领三十六骑,为陛下撬开西域之门。”我以朱笔点其眉心:“若败,朕不治罪;若胜,朕许你专断之权。”他跨马西去时,我命羽林卫射落殿前雁阵——三十七支箭钉入石板,独一支穿透雁眼。望着那支孤箭,我喃喃道:“班仲升,你便是朕的穿云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