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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逸把后槽牙咬得生疼。他身子往前一倾，手肘往桌面上一撑，说道：“大卫先生啊，我这儿有三场预售演唱会的收入能拿来做抵押呢，而且……”
“抵押率都超上限了。”大卫把文件一合，那金属搭扣“咔”的一响，就好像把希望给锁起来了似的，“不好意思啊，这是风控部门最后的决定了。”
从银行出来的时候，胡逸那西装的后背都被冷汗给湿透了。
他站在台阶上，瞅着街头来来往往的车辆，喉咙里就像堵了一团蘸了醋的棉花似的，难受得很。
这时候皮埃尔的电话打过来了：“胡啊，那些艺术家们开始问行程安排了，我咋跟他们说呀？”
“就说……场地的那些细节还在调整优化呢。”胡逸拽了拽领带，转身就进了旁边的咖啡馆。
那玻璃橱窗映出他紧紧绷着的下颌线，他掏出通讯录，手指就停在备注为“星耀集团”的地方——半年前人家可是赞助过他公益演唱会的呢。
他先给星耀集团的市场部打了个电话，那边的主管犹犹豫豫地说：“胡先生啊，我们这季度的预算都已经分完了……”
接着又给“云歌娱乐”打了个电话，那边的经理叹了口气说：“最近我们投资主要都放在影视方面了，音乐类的赞助可能得等到下季度了——”
然后，他又拨了“极光科技”陈总的电话。对方一接电话，那背景音乱哄哄的，感觉像是正在开会呢。就听那边说道：“小胡啊？啥事儿啊？”
“陈总啊，我想跟您要一笔赞助呢，是用在B国文化周演出上的。”胡逸咽了下口水，喉结跟着动了动，“场地啊、设备啊、宣传啥的都得花钱呢。您的logo到时候会出现在所有周边产品和直播画面上的。”
电话那头停了有两秒没出声，然后就传来翻纸张的声音，接着说道：“上次你帮咱们做的公益歌会，用户好感度可是涨了15%呢。你就说个数吧，我让财务今天晚上就给你回话。”
胡逸一下子眼眶就热乎起来了。
他拿着手机走到窗户边上，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手上，暖和得让人有点睁不开眼。
过了两个小时，星耀和极光这两家公司的确认邮件就先后发过来了。星耀出二十万，极光出十五万，再加上他自己账户里的三十万，正好够给布朗交定金的。
签合同的时候，布朗笑得眼角都是褶子，把钢笔在桌子上敲了敲，说道：“胡先生可真有两下子啊。”他看着胡逸在乙方那儿签上名字，手指头很快地在合同最后一页划拉了一下，“定金一到账，明天就把场地钥匙给你送过去。”
从布朗文化中心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暮色都布满天空了。
胡逸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寻思着回酒店去整理演出流程呢。走过银行转角的时候，有个压得低低的男人声音从半开着的窗户那儿传了出来：“……这项目表面看着挺好的，可你们知道吗？布朗那家伙的场地啊，上个月才刚被查出来有消防隐患呢。胡逸要是真用了这个场地，万一出点啥事……”
“大卫？”胡逸一下就停住了脚步。
他眼睛盯着二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从窗户玻璃上能看到自己皱着的眉头。
晚上的风把他西装的衣角吹起来了，他伸手撑在墙上，手指肚下面的砖缝里卡着半块碎玻璃，扎得他特别疼。
这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是皮埃尔发来的消息：“那些艺术家说明天早上要去场地看看，我该咋回啊？”
胡逸眼睛看着二楼窗户里晃来晃去的人影，喉咙那里动了动。
他点了回复键，手指头在屏幕上停了两秒，最后打字说：“告诉他们，明天早上九点，在布朗文化中心见。”
夜里的风带着远处汽车喇叭声往领口灌，他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时间，心里想着，距离文化周开幕就只剩下十六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