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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你们不要误会我的好意，”男人没有再反唇相讥，只是道：“我是一名律师，可以帮人处理遗产继承上的法律问题。”
律师清了清嗓子，随后一口气说道：
“如果是俄州人那就最好不过，咱们州从十年前就取消了州级遗产税，你只需要担心联邦遗产税的问题。”
“在麦迪逊太太去世之前，你得尽快找人帮你规划一份大额资产转移和信托设立的方案。比如我这种律师兼会计师，就能帮你节省一大笔遗产税。”
“嘿嘿，虽然我不是免费服务，但再怎么说收费公开透明，也比直接被联邦敲诈走一大块蛋糕划得来得多得多得多得多。”
律师一连说了三个“多得多”，并且音调一个比一个重，极具感染力。
让人不禁怀疑他不是一名律师兼会计，而是一个销售。
艾玛没有理会这个擅长变脸的小人，只是闭眼思索。
在神父的指引下，她真诚反思着自己这可悲而充满戏剧性的一生。
也许是因为退役士兵开了一个好头，让她也敢于向神父敞开心扉。
又或者只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她很害怕自己会像一条野狗一样死去，甚至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好在，除了还在监狱服刑的男友以外，麦迪逊太太还在意着自己。
她是一位非常有修养的令人尊敬的女士，艾玛从她那里学到了很多，甚至感受到了从未体验过的母爱。
艾玛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卑微至极的护工，打心底却把她当做自己的母亲。
就算没有遗产，她也一心想带着麦迪逊太太活着离开这个鬼地方。
现在，继男友和麦迪逊太太之后，神父也注意到了自己。
由此，天主也应该注意到了自己的存在。
三个人，再加上一个神。
这种被人在意的感觉，让艾玛感到满足。
就像一个漂泊已久的孤魂野鬼，终于来到了温暖的庇护所。
她虔诚地跪坐在神父面前，
流下幸福的眼泪。
不料，艾玛的沉默不语却惹急了律师。
他以为自己的话不够有说服力，于是连忙自吹道：
“这位小姐，你可能不明白，我可是克兰最优秀的律师兼会计，给很多大人物干过活。
“别的不说，单说卡尔斯滕董事会主席、国会参议员海顿先生就是我服务的金主之一，他......”
听到这里，士兵再次打断律师。
“呵呵，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被送进来了，”他大声嘲笑道：
“像你这种口无遮拦的人，迟早有一天要给你的金主惹事。搞不好你说的那位‘海顿议员’正想借这个机会除掉你，蠢货。”
士兵虽然没怎么接触过上层人士，但对这些人的作风还是有所耳闻。
他的这句话立竿见影，让律师哑然失声。
禁闭室重归沉默。
见众人不再说话，神父终于再度开口。
他对艾玛的忏悔做出回应：
“天主已借着教会宽恕了你，并赦免了你的罪。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
说完，神父用手指拈熄酒精灯。
所有人都心下一凛。
随后，
艾玛听见了极其微弱的脚步声。
似乎是一双赤脚落在地上，尽量弯起足弓减小噪音。
她知道神父正在朝自己走来。
而他手里，
有一把水果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