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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芽衣收刀。刀脊上的最后一缕黑线,像被墨水洗掉的头发,消失在空气里。她的手掌从指根到腕骨,裂出数十条白痕——那是皮肤被雷压先一步“杀死”的征兆;血珠尚未渗出,已被高温焊成银色的痂。
她抬眼,望向前方,莫洛克原本站着都地方已经空无一物,但她知道,莫洛克绝对没死,倒不如说,生命的权能又再次救了他一命。
黄沙像被一只巨手抚平,断层间的紫火仍在烧,却烧得极静,仿佛连风都被“那条线”一并切成了无声的标本。
北辰芽衣站在切痕尽头,刀尖垂地,掌心裂开的银痂簌簌掉落——像雪片,却冷得发脆。她没动,只是抬眼,望向十丈外那道“曾经存在”的影子。
影子在第八息重新凝实。先是一粒暗红的符纹,像干涸的血珠,从切面深处浮起;紧接着第二粒、第三粒……亿万粒符纹彼此攀附,拼成一条极细的血管,血管再织成筋腱、骨骼、皮肤——最后是莫洛克那张带着铁锈笑意的脸。
重生的过程没有声音,却让人耳膜发胀,仿佛世界本身在偷偷倒带。莫洛克低头,看了看自己重新长出的左脚踝,活动了一下,像试穿一双新鞋。
“第三回了。”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近乎宠溺的抱怨,“生命权能也不是这么糟蹋的,北辰芽衣。”
北辰芽衣没有接话,只是抬腕,刀尖重新指向地面。紫黑色的电弧在她脚边游走,像一群嗅到血腥的蛇,昂起头,等待下一次扑咬。
莫洛克把裤脚放下,遮住还未完全贴合皮肤的苍白脚踝。
“三回,”他咧嘴,露出被雷屑灼黑的齿列,“目前也是极限了。再来一次,我的‘存在’会被你砍得比沙子还碎。”
“那就别复活。”北辰芽衣的声音像冻过的刀背,贴着耳廓一路割进颈动脉,“省得我多砍一次。”
风突然变得极静。
两人之间,那道被“黑线”切开的黄沙仍在无声燃烧,紫火顺着切面下沉,像在给大地缝合一条幽冥链。
莫洛克低头,用指腹捻起一撮燃灰,搓了搓,抬眼时瞳孔里的磷火已缩成针尖大小。
北辰芽衣的嗓音落下,像冰刃贴骨,风都为之避让。
莫洛克却笑了。那笑意低哑,带着铁锈味,仿佛是从棺材缝里挤出来的风。
“这次就不和你继续纠缠了,这次给你们一个警告,在未来的某天,我会取走你们十二诏刀每个人的性命。”
风仍静,像被谁掐断了喉咙。
黄沙上的紫火燃到尽头,最后一粒火星熄灭时,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像远天崩下一枚铁钉,钉进两人的呼吸之间。
北辰芽衣没有收刀。她掌心裂开的银痂再次渗血,血珠顺着刀镡滴落,落地便化作一缕细小的雷屑,发出短促的“噼啪”。
她盯着莫洛克方才站立的位置——那里只剩一道极细的暗影,像被折进另一层时间的纸屑,风一吹就轻轻抖动,却怎么也吹不走。
“下一次,”她低声开口,声音像冰隙里滚过的砾石,“你不会有机会重组骨头。”
话落,她抬手,刀尖在虚空一划——没有炫目的雷光,只有一条极淡的白线,像医师在肌肤下埋入的羊肠线,悄无声息地缝住了那道暗影。
暗影发出一声极轻的嘶叫,像被缝住的嘴,再发不出第二声。
三里外,撤退的十二骑同时勒马。他们听见头顶乌云里滚过一道闷雷,却不见闪电。
副骑尉回头,只见地平线处浮起一条竖直的白线,像有人把天幕撕开了一隙,透出其后幽深的、没有星月的夜空。
他忽然明白:那是北辰芽衣的“刀信”——她在告诉他们:“我还活着,敌人已退。”
白线在天际停留了三次呼吸,像一道被钉住的闪电,随后才缓缓收拢,把夜色重新缝合。 十二骑回头时,那条缝已消失,只剩北风卷着细碎的玻璃沙,打在脸上,生疼。
白线消弭的刹那,北辰芽衣终于收刀。刀脊触地,发出极轻一声“叮”,像替谁敲了丧钟。
她掌心残存的银痂同时碎裂,血珠滚进沙里,竟没化雷,只凝成一粒粒暗红的冰渣——那是“存在”被切掉一次后,连血都忘了该怎么沸腾。
她低头,用拇指抹去刀镡上的血冰,却听见身后脚步踏碎玻璃砂的脆响。
“退到三里外”的命令被违抗了——副骑尉单膝跪地,头盔摘在臂弯,声音被风沙割得七零八落:“大人,我看到了您的信号,所以就……”
“……就回来了。”副骑尉的声音被风撕得七零八落,却倔强地钻进北辰芽衣耳中。
她没回头,只抬手,刀背贴肘,像把一条冻住的脊骨重新按回身体里。
“看见信号,就该知道‘求援’二字已作废。”她嗓音沙哑,却带着淬火后的冷硬,“但仍不可掉以轻心,虽然那一刀重伤了他,但是他迟早会卷土重来。”
风依旧死寂,像被谁掐住喉咙,黄沙却开始缓缓流动,仿佛大地在偷偷呼吸。
北辰芽衣收刀,回身,目光落在副骑尉仍保持跪姿的铁甲上。那具甲胄沾满碎玻璃般的沙粒,每一片都映出她自己的倒影——冷白、锋利、没有一丝温度。
“回去吧,今天的巡逻就到这吧,已经知道一些情况了,回去整理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