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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他都是个极其要强的人,无论是闻灼庭还是闻邵远,给他灌输的观念都是让他强势,要他学会伪装,不把自己脆弱的,疲惫的一面展现给任何人。
后来他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事业,成为了很有社会地位的心理医生和大学教授,同样的,他也是闻家的人,是闻灼庭的亲孙子,闻邵远的儿子,更是闻景的大哥,所有人都对他抱有极高的期待,闻寒洲对自己的要求也高,所以他就更不允许自己把自己软弱的一面暴露在别人面前,他甚至觉得,自己不应该有脆弱的,松懈的时候。
在最意气风发,被万人追捧的年纪里,闻寒洲只允许自己永远保持最好的状态,不会让自己陷入低落,甚至连感觉到疲惫都成了错误,一旦有这样的想法,闻寒洲就会感到恶心。
后来他身边有了时骨,有了他真正爱的,想要保护的人,便更不允许自己放松,感到疲惫之时,也只会自己默默消化,从不会把这种情绪带到时骨面前。
他怕时骨会担心,怕时骨和他着急,他不想让自己的爱人这样。
时骨今天和他谈起这些事,他本想回避,对此闭口不谈,可话说到这个份上,闻寒洲无法回避,也无法闪躲。
而这些话,除了时骨以外,再没有第二个人和他讲过。
时骨以前从来不会和他说这种话,那时的他才二十岁,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抱着自己撒娇,也不会主动和他谈心,可是在这三年里,他成长了不少,以至于现在,他同自己讲出这些话,告诉自己,可以把他脆弱的一面展示给他看。
闻寒洲缺席了时骨这三年的成长过程,这是最让他感到遗憾的事,时骨也同样,他没有陪在闻寒洲身边,他们分开了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时骨自己就不好过,所以他知道,知道闻寒洲和自己一样,肯定也不好过。
哪怕他知道,但他还是希望闻寒洲可以说出来,和时骨分享他曾经的过往,好像这样,就可以弥补这三年里他没在闻寒洲身边的遗憾一样。
他们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维持了很久,时骨抱着闻寒洲,摸他乌黑浓密的头发,垂下头,吻了一下闻寒洲的侧脸。
他想告诉闻寒洲,他比以前成熟了,也比以前坚强了,所以,也请依靠一下他吧,不要再把所有的事情都憋在心里,也不要自己消化所有的负面情绪。
他是闻寒洲的家人,闻寒洲的爱人,现在,他也想成为闻寒洲的依靠,就像闻寒洲是他的依靠那样。
“闻教授,在我面前不用逞强,我是你的人,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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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骨洗过澡上床以后已经是十一点半了,粥粥跟在他的身边,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香气的主人贴贴,时骨随手把它抱起来,放在自己枕边,粥粥便很听话地趴了下来,任由时骨给它挠着下巴,舒服地眯起了眼。
时骨逗了一会儿猫,直到闻寒洲上床才停手,他主动地贴进闻寒洲怀里,靠着他灼热的胸膛,“闻教授,明天晚上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闻寒洲贴近他,嘴唇擦过他的耳朵,“想吃什么都可以,我来做。”
时骨不和他客气,直截了当:“想吃火锅。”
“好。”闻寒洲对他有求必应:“明天下班以后,我去中超买食材和火锅底料。”
卧室的灯被人关掉,飘着香气的房间内陷入一片昏暗,如今的时骨已经不像三年前那样,需要开一盏台灯才能入睡,他对黑暗的恐惧没那么严重了,不只因为他对曾经绑架的事没有那么在意了,更重要的是现在他的身边有了闻寒洲,哪怕他半夜做了噩梦,哪怕他难受惊醒,身边的人也永远会把他搂进怀里,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你对这附近还挺了解的。”时骨闭着眼,脸颊贴在闻寒洲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闻教授,我还没有问过你,你突然从巴黎来洛杉矶,又这么精准地空降到我们医院,应该不是巧合吧?”
如果这是巧合,那未免有点过于夸张了,时骨也不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运气,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容易被命运之神眷顾的人,所以,闻寒洲再次出现在他的身边,回到了他的世界,只能是蓄谋已久,是闻寒洲的蓄谋已久。
黑暗中,闻寒洲顿了顿,似乎没打算和他说实话,但想到刚刚时骨在书房里同自己说的话,他还是妥协下来,“嗯,确实不是巧合。”
“你离开以后,我找了很多关系,走了很多地方,想去寻找你的下落,但是我根本就找不到你,有关于你的一切记录和行踪全部被抹去,就好像你从来都没有来过巴黎一样。”
闻灼庭向来心思缜密,做事也决绝,他不会给闻寒洲一点再与时骨见面的机会,所以早早地把后续的一切都打理好,而他也确实成功了,所以哪怕闻寒洲在那三年里一直没有放弃对时骨的寻找,却始终找不到他。
时骨慢慢地睁开了眼,他觉得自己的心脏缓慢地疼痛着,轻声问:“那后来呢?后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洛杉矶的?”
“是我的警察朋友,他找到了闻灼庭三年前没有处理干净的一点痕迹,查到了你从巴黎飞往洛杉矶的出境信息。”
当时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闻寒洲正在心理研究所开会,在看到Leon发来的信息和记录后,直接订了从巴黎前往洛杉矶的机票,想要立马飞来寻找时骨。
原来他在洛杉矶。闻寒洲从手机中抬起眼,几乎忍不住自己心中的雀跃,浑身上下的血液都翻滚沸腾了起来。
他曾经到过美国的许多城市,或是出差,或是单纯的旅行,却没有去过洛杉矶,一个他从未去过的城市,时骨却在那里,独自一人,生活了整整三年。
“知道你在哪个城市,其他的事情就不难办了。”闻寒洲低下头,与他鼻尖相抵,“我知道你在南加州大学读完了心理学,知道你毕业以后进入了医院工作,甚至你的上级梅丽还是我曾经的大学同学。”
他迫切地把时骨的一切都摸清楚,摸清了时骨的现况,然后便开始联系时骨的医院,联系他曾经的同学梅丽,着手准备辞职的事,并在洛杉矶买了房子和车,提前把一切都准备好,在得到医院的答复以后,他订了从巴黎飞往洛杉矶的机票。
在他巴黎第七区的那个家里,闻寒洲什么也没有带走,只带走了时骨养的猫,而当Leon得知他要离开巴黎,并且可能再也不回来,留在洛杉矶定居时,他是震惊的,震惊于闻寒洲能在短短一个月之内做这么多的事,震惊他的行动迅速,也震惊他能这么轻易地与他从小长大的地方做割舍,前往美国,只为了同时骨在一起。
Leon也曾劝过,劝闻寒洲冷静一点,不要这么冒然做决定,甚至问他,如果时骨现在身边有了别人,已经把他忘记了,他该怎么办,他该何去何从。
那时的闻寒洲极为坚定,整个人焕发出了三年里从未有过的生机,他无比笃定地回答:“他身边不会有别人,我敢保证。”
他有这样的自信,时骨会一直爱他,直到永远,就像是他也一直爱着时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