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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熟悉的声音,秀微木讷的神情微动,抬眼看见阿蘅,布满血丝的眼睛红得更加厉害,这几日的恐惧,委屈如雪崩一般覆了下来,支撑着这副行尸走肉的意念随之崩塌,
秀微膝盖一软跪在地上,抱着阿蘅的腰痛哭流涕,声泪俱下,嘴里喃喃道:“阿蘅姐姐,”
阿蘅听见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心中一痛,怜惜她孤苦一人,小小年纪失了清白,知晓她这段时日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这会儿也只是静静地抱着她的头,
胤祥与来喜都是一愣,亦不知她二人有何缘故,竟然在大街上抱头痛哭,
待秀微冷静下来,阿蘅缓缓将她扶起来,从衣袖中扯出绢帕,擦拭她脸上的泪痕,欲问她些首尾。
胤禛从盐铺大步迈出,见到秀微眼中略过微微惊疑,沉声问道:“秀微姑娘为何在此?”
胤祥更加疑惑,脸色露出一丝不悦,不愿阿蘅与四哥有着他不知道的秘密,讪讪问道:“四哥也识得此女子。”
阿蘅对秀微温声道:“我们找一僻静的酒肆详聊如何,你饿了吧。”
瞧着秀微满脸尘垢,她虽本就瘦弱,但在他们分开之际秀微面色尚且红润,不似现在这般枯瘦。
听见有东西可以吃,秀微咽了咽口水,抿了抿干裂的掉皮的唇瓣,打湿一二,她再次跪倒在地焦急道:“叔叔病危,求阿蘅姐姐救救他。”
阿蘅忙扶起来她,说道:“有话好说,不要动不动就下跪,”
秀微道:“叔叔在附近的破庙,病得不省人事。”
阿蘅看了一眼胤祥,来喜会意走进医馆尖声道:“哪位是大夫,这边有一个病人需要出外诊。”
那大夫以为又是秀微捣乱,走出内堂不耐烦地说道:“姑娘——”
却见一个面色白净的男子,便换了一个口气道:“这位爷出外诊得加钱。”
来喜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大夫何止换了语气,态度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道:“稍等,我准备下药箱,这就随你们出诊。”
胤禛没有跟随他们一起去破庙,淡淡道:“救治了病人,将他们接到驿站,我有话要问。”
胤祥应道:“是,”
胤禛微垂眸道:“你不随我一道回去?这些事让他们去办即可。”
胤祥道:“我要陪着阿蘅,”
胤禛知晓拗不过他,只得领着年羹尧,高远三人走了。
秀微看着这位艾公子与那几日相处时颇不相同,心下了然他们的地位非同一般,艾公子面上总是冷冷的,不苟言笑,在牛车上却是处处为两位姑娘着想,男儿身躯高大为了腾出更多的位置一直蜷着腿,水壶挂在他那一头,无论是谁口渴他都会细心地涮洗好杯子,
那一夜她倾诉出内心苦楚,他没有嫌弃她的不洁之身,而是为她打抱不平,秀微隔着火光看着他地上的影子似乎高大了许多。
秀微瞥着胤禛远去的背影抿了抿唇,把两片碎玉塞进怀中,然后给几人带路,
他们到了破庙中,大夫忙给李老汉诊治,先是查看他的面色,舌苔,再拨开他的眼皮相看眼珠子,最后搭在李老汉的脉搏上眉头一会儿蹙紧,一会儿松弛。
几人的心也跟着大夫的表情七上八下,片刻后大夫起身说道:“这位老汉本就是皮肉伤,只是耽搁了治疗才这般严重,退了烧敷上止血生肌的药,好生休养就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