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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屋内的死寂被宁煜那句冰冷的问话切割得支离破碎。
简一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又冷又硬。她看着宁煜隐在阴影里的侧脸,那双锐利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仿佛淬火的寒星,不带一丝温度。
干掉耶斯坦布?那确实对比直接对上堕落天使要简单不少,谁能保证找到耶斯坦布他就能恢复记忆夺回王位呢?
假王诺恩绸缪那么久,定然远不止这一场继承人之战这么简单。
可是……蓝星的命运和耶斯坦布已经挂钩,她似乎别无选择。
外面的魂啸声悠长而凄厉,如同为这个残酷的选择奏响背景乐。
良久,简一深吸了一口充斥着腐朽与尘埃的空气,声音有些发哑,却带着一种异常的坚定:“我不会对耶斯坦布下手。”她抬起眼,直视宁煜,“至少,在确定他彻底无可救药、与我们完全对立之前,不会。葡萄要救,但方法绝不只有这一种。”
不可否认她有私心,她远不会把所有希望都放在拯救耶斯坦布身上,毕竟资源争夺战已经开启,蓝星的未来也不可能只靠她一个人去博。
宁煜并非蓝星人,他更多的也只是想救出耶斯坦布,至于阻止战争不过是他抛出来与自己结盟的饵罢了。
毕竟耶斯坦布真的恢复了,也不可能一句话就让战争终止。
宁煜静静地看了她几秒,阴影里的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又或许没有。
他转回头,继续望向窗外那片死寂的世界:“你有时候很感性,不过大事上总是很理智。随你。不过,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不要怀疑我的动机,我的母亲时洛凝似乎与蓝星有不小的联系,所以拯救蓝星我也是认真的。”
“我知道。”简一抿了抿唇,“所以,我们现在更需要信息。那个老巴顿的话不能全信,我们需要更多渠道。去最近的城镇,那里鱼龙混杂,总能听到点不一样的东西。”
宁煜没有反对。在这个完全陌生且敌意盎然的世界,盲目行动等于自杀,情报是生存的第一要素。
两人稍作休整,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尤其是简一,她体内流淌的力量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更需要小心隐藏。
他们按照老巴顿模糊指出的方向,离开了这座亡灵村落。
外界的天光依旧铅灰,大地是黑褐色的,植被稀疏且扭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墨绿或紫黑色。
空气中弥漫的死亡能量愈发浓郁,吸入口鼻都带着一股腐蚀性的冰凉。
偶尔能看到远处天际有巨大的骨鸟掠过,或是地面爬过一些由碎骨拼凑而成的诡异生物。
路途荒凉而死寂。走了约莫小半天,前方出现了一片更加扭曲的地貌。
大地仿佛被巨力撕裂,形成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壑,黑色的雾气从沟壑中弥漫上来,带着浓郁的腐朽气息。
而在这些沟壑之间,突兀地耸立着一片巨大的、残破的建筑群。
那并非村庄,更像是一片被遗忘的古老遗迹。
建筑风格诡异,非石非木,而是一种暗沉如黑铁、却又布满孔洞的奇异材质,许多建筑已经坍塌,只剩下断壁残垣,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如同血管般蠕动的黑色苔藓。
更令人心悸的是,这片遗迹中,密密麻麻地竖立着无数墓碑。
这些墓碑形状各异,有的雕刻着无法理解的扭曲符号,有的则绑着早已风化变色的残破布条,在阴冷的风中无声飘动。
一股远比村庄浓郁百倍的死亡气息从这里散发出来,仿佛凝聚成了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地方……”简一蹙眉,本能地感到危险,“不像地图上标记的通往城镇的路。”
宁煜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前方,感知悄然蔓延出去,却又被那浓稠的死亡黑雾极大地限制:“能量场很怪异,空间也有扭曲的迹象。我们可能误入某个特殊区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