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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府尊虽是个贪官,可这几句话说得丝毫无错。
流民们尽皆垂下头去。
方府尊官威越盛,严正喝道:“这些天来,本府暗伏捕役,几经辛苦方拿到皮小鱼、孙老刀并旺老五等奸恶,还尔等一个公道,然而尔等之中藏着的奸恶尤多,单凭有限捕快之力终究有不到之处。尔等平日里势单力孤惧怕奸恶,本府心里清楚不怪尔等,可如今有本府做主,若是再行怯惧退让,任奸恶放肆祸害爹娘妻小,尔等枉为人父!枉为人夫!枉为人子!枉为七尺男儿!”
流民羞惭无地,心血翻涌,万人齐声,愿听府尊调遣。
方府尊道:“尔等能有此决心甚嘉,本府已将诸般事交予赵家二公子与千家九姑娘,过后他两人自会安排,尔等听命行事便可。”
众流民纷呼应令。罗捕头上前,示意台下安静。
及至人静,方府尊威肃入目,对一干重犯做出宣判。
旺老五一行心怀奸恶,动荡流苦,搅扰官府,冲关劫铺,掳夺孩童,伤人害命,种种罪戾,皆与天子安抚赈济之仁心背道而驰,实是罪不容赦,为此,府内会将众犯于大会场内囚车示众,待一众余罪察审明白,尽皆从重论处。
衙差依令押走犯人。
打今开始,旺老五行一行会被关入囚车,每日示众以儆奸恶,直到善缘会了结。
旺五爷横恶半生,前些时日是捕快合围逃无可逃才会束手就擒,自知是首犯且罪大,心下不存从轻发落之想,一直装老实就是为了麻痹捕快,好寻机脱逃。
眼见捕快警惕大减,旺五爷不再装死狗,撞倒身前捕快,扑向一个孩子,只要抓着人就可搏一搏,至不济也能逼流民让出条道来。
又有六人自人群中冲了出来,各持短刀,四人左右逼开流民,两人冲上高台攻向方府尊,既是制造混乱,也是逼迫捕快前去救应。
方府尊若是被贼人抓了,旺五爷便逃定了,千衣蝶惊急间下意识地就将怀中虎妞对着一贼抛了过去。
赵白玉正举起一张椅子要砸人,见状大喝:“看暗器。”
那贼听在耳里,生怕真着了暗算,急转身应付,却是正中赵白玉的算计,令原本无事的状况变成将脸凑到虎妞爪下。
虎妞飞空,惊惧不安,利爪本能的急速挥抓,将那贼脸上抓出四道血痕,借人落地,一通乱钻后顺柱爬上台顶,喵喵大叫,声讨无良小姐。
那贼疼痛难当,捂脸惨哼。
赵白玉抓住机会飞步上前,手中椅以全力挥砸过去,将贼人打翻在地。
贼人体格壮实,虽痛无损,以双脚夹绞赵白玉,发力将人绊倒在地。
千衣蝶生怕赵白玉受伤,冲上前,对着贼人下巴便是一记飞踢。那贼恰好是要喝骂威吓,下巴挨脚,立时将舌头咬得不行,眼前金星乱冒,手中刀终是松了开来。赵白玉趁机脱困,爬起身。
千衣蝶再踢一脚,娇呼:“白玉,千斤坠!”
赵白玉闻言大喝一声,双拳回聚腰间,沉腰弯腿扎马步,气度森严。
千衣蝶尖叫:“笨蛋白玉,你扎马步做什么?现在是耍宝的时候么?”
赵白玉大叫:“千斤坠我不会啊,反正是下盘功夫差不离,傻妹妹,我刚就想问你,这时候用这招有什么用?”
“有个鬼用!是以千斤之力坠他,坠他啊。”千衣蝶惊见贼人要起身,用力跃起,在贼人背上踩了一记。
受了重压,贼人闷哼一声趴回地上。
合着是这么一个千斤坠,赵白玉急忙拉过桌子,跳了上去,吸气全力上跃,半空中缩起身,重重撞压在贼人背上。
壮实小伙的分量远不是轻巧姑娘能比的,那贼浑身骨头散了架,晕死过去。
另一边,罗捕头的反应远比千衣蝶与赵白玉快,早护到方府尊身前,腰刀架短刀,起脚就来个断子绝孙脚。
对面贼人要害受到重创,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台下,衙差已是反应过来,可既要分人护住高台,又要压制趁机作乱的人犯,一时间分身乏术,眼看着旺五爷打散孩子身边的流民。
旺五爷万分得意,正要擒抓孩子,忽地脑袋一震,双目发黑,翻身就倒。
打中他脑袋的是柄比赛用的木枪,贾老爹立在高处,对着身边的飞狐比划一下,那意思是姜还是老的辣。飞狐摇头不服,回个拉弓手势,意思是若是用箭射,包管指哪射哪。
持刀四贼也是捂手惨呼,伤手上各有一柄小飞刀射个对穿。
贾百合跃进空地,俏脸寒煞,手中盘龙棍飞舞,三两下就将四贼手脚尽皆打折。史大虎带着一众手下随后而至,各拿长棍绳索,尽皆兴奋,双眼冒光。熬到现在,一众大小混混们终于等着这种可以立大功减罪的机会了。眼见一贼要逃,史大虎冲过去一个抱摔摞倒,道一声兄弟对不住,对着那贼脑袋就是一通狠拳,将人打昏方罢休。
强援来到,衙差气势倍添,合力压下贼人,乱棍狠揍。马永孝也带着家丁冲到,将高台团团护住。
千衣蝶与赵白玉对望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侥幸。尽管两人事前有猜到旺五爷定有隐瞒,定有同伙漏网,可万万没想到这伙贼人凶悍如此,连劫法场抓府尊的事也敢做。
罗捕头喝令衙差绑贼,回护方府尊身旁,低语:“可能还有同党,大人先回好些。”
“本府这回走眼了,这伙贼人绝非一般。那六个并旺五爷押回去再审。其余人囚车示众。”方府尊转身离去,一步后又转过身,阴冷低语:“等会不用派人看守了。”
罗捕头一愣,随即明白,低声应下。
方府尊大步离去。罗捕头分出十余捕快护着方府尊回返。
马永孝自不会放过表忠心拍马屁的机会,带着几个壮实家丁跟着前去护卫。
如此意外之变,换了十日前,流民们早就动荡混乱了,现下只是小乱,乱过怕过后为保护难得的青天大老爷,自发在外面退围了个大圈,外层人寻棍子传到前方,内层人互相结靠,然而依旧是无人领头,乱哄哄一片,不知要怎么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