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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晚风轻拂。谷妞一手挽着孙蜜,一手牵着甄秀,三人沿着青石板路漫步。
老槐树下,几个孩童正追逐嬉戏。孙蜜俯身拾起,一片飘落的槐叶,轻嗅着,那淡淡的清香,甄秀则被,路边摊贩的竹编蚱蜢吸引,爱不释手把玩着。
此时素真、普相娘与卜萝,已回到客房。天井里,茶香袅袅。
空无端起青瓷茶盏,浅啜一口,目光悠远。"真相馆,就是要让人记住,咱们是从何处来,要往何处去。"
谷镇长长叹一声,皱纹里藏着忧虑:"如今城里人,脚步匆匆,眼里只剩名利二字。
前日我去南都,见那高楼大厦间,人人都低着头赶路,连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他说着,瞥了眼,垂首不语的谷哥。
谷哥攥着茶杯,想起自己在南都的日子:挤地铁时,被人潮推搡,打工到深夜时,孤独的泡面,还有父亲那通,让他回乡的电话......当时他是多么抗拒啊。
"爸,我......"他不知从何说起。
空无将一切,看在眼里。他放下茶盏,声音不疾不徐:"谷弟,你看那溪水中的石头。"
他指向天井角落的流水景观,"急流冲刷时,随波逐流的沙砾,都被带走了,唯有坚守本心的石头,才能沉淀下来,成为风景。"
"可是......"谷哥望着城市方向隐约的灯火,"所有人,都往那边去......"
"所有人都往一个方向去,未必就是对的。"
空无拾起石桌上的一片落叶,轻轻放在水流中,看着它打着旋儿漂远,
"三十年前,人们以读书为贵;二十年前,下海成风;十年前,人人都想当公务员。你说,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势?"
谷哥怔住了。他想起经济学教授说过的话:任何事物发展到极致,必然回归本源。
"阴阳相生,盈亏有时。"
空无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当物欲横流到极点,人们终会明白,平衡才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就像这谷口镇的布局,前有照,后有靠,左青龙,右白虎,讲究的,就是个中和之道。"
夜风掠过竹丛,沙沙作响。谷哥忽然觉得,胸中块垒尽消,他抬头望向星空,发现家乡的星星,原来这么亮。
空无见谷哥已有觉悟,嘴角浮现出,欣慰的笑意。
"咱们设立真相馆,"他缓缓说道,声音如潺潺溪水,"就是要拨开人心迷雾,让人回归本心。"
他站起身,衣袂飘飘,"它既是慰籍,也是镜子,照见每个人内心,最真实的渴望。"
谷镇长闻言,眼中闪过微光。他看向儿子,发现谷哥的眼神,已经不再迷茫。
茶香依旧袅袅,但此刻的天井里,似乎多了些什么。
谷哥终于明白,起身向空无深施一礼,衣袂带起几片落叶:"多谢先生赐教。这一课,比我读过的所有书,都珍贵。"
又面向谷镇长,声音有些哽咽:"爸,我去收拾行李。此行,我必将以自身经历,唤醒更多人心。"说完,转身走向自己房间,月光下,步伐沉稳有力。
谷镇长欣慰点头,看向空无:"老弟,要不是你......"
空无摆摆手,茶壶在红泥小火炉上,咕嘟作响:"老哥,不必如此,我不过是外来和尚罢了。
倒是你这谷口镇的山水,教会了我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