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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巅传来玉石俱裂的脆响。
洪羽正将最后一名七十二洞修士踹下观战台，折断的步摇尖端还挑着半片破碎的本命符箓。
他转身时恰好看见吕瑶踉跄后退，霜月剑在地面划出的冰痕竟比往常浅了三分。
时空灵瞳不受控地颤动起来，在某个未来碎片里，他看见吕瑶被桃色雾气笼罩时眼角的水光。
"瑶儿当心幻阵！"黄师爷的烟斗突然喷出青色火苗，将飘向吕瑶的桃色雾气烧出个窟窿。
洪羽趁机甩出染血的衣料碎片，那些诡雾如同活物般避让开来，露出后方吴掌门扭曲的面容。
吕瑶的剑尖垂下半寸。
她看着洪羽染血的衣襟里掉出半块绣帕，帕角歪歪扭扭绣着"瑶"字，正是她去年生辰时赌气扔进火盆的那块。
当时洪羽徒手从炭火中抢出帕子，指尖烫出的水泡三日未消。
"给我破！"吴掌门突然咬破舌尖，猩红血雾喷在濒临破碎的罗盘上。
七十二洞修士溃散时扬起的烟尘突然凝成九条土龙，裹挟着困龙钉的幽光扑向洪羽。
观战台地面浮现出暗红色阵纹——正是孙长老暗中布置的困龙阵。
洪羽的时空灵瞳溢出鲜血。
在万千破碎的未来里，他抓住那个踩着周护法肩甲借力的画面。
染血的靴底重重踏在青铜护肩上，周护法听到骨骼错位的脆响，却在仰头时看清青年眼底燃烧的金色纹路——那是洪氏嫡系血脉觉醒的征兆。
"申时三刻，兑位生门！"洪羽的吼声混着雷声炸响。
黄师爷烟斗里飞出的火星突然化作青鸾，撞碎第三条土龙的眼珠。
吕瑶的霜月剑下意识跟着那道青光刺出，剑锋没入阵眼的瞬间，她看见洪羽借反冲力跃至自己身侧。
血腥味混着熟悉的松木香突然逼近。
洪羽染血的手掌覆上她握剑的手，时空灵瞳的金光第一次毫无保留地照进她瞳孔。
吕瑶在那双破碎的瞳孔里看见漫天星斗坠落，看见七十二洞修士溃逃时扬起的尘埃组成凤尾纹路，看见自己袖口焦黑的并蒂莲被某人用灵力一针一线修补。
"那些纹饰..."洪羽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狰狞的伤口里嵌着半枚紫玉钗碎片，"昨夜闯阵取药时，药王谷的机关兽所留。"他指尖凝聚的金光里，清晰浮现昨夜独闯百草迷阵的画面——为取治疗反噬的九转灵枢草，青年被十七道机关所伤，最终扯下偷袭者发钗才破开生门。
观战台突然寂静。
孙长老手中的阵旗无火自燃，他惊恐地发现所有困龙钉都在转向自己。
洪羽握着吕瑶的手腕突然翻转，霜月剑挑起地上的紫玉钗甩向空中，与吴掌门射来的血咒撞出漫天紫红烟雾。
"洪某此生..."青年声音响彻云霄，时空灵瞳映出每个人惊愕的表情，"唯惧吕姑娘皱眉。"他染血的指尖轻轻拂过吕瑶袖口焦痕，并蒂莲纹竟在灵力滋养下开出血色花蕊。
山风卷着桃花瓣掠过死寂的战场。
周护法手中长剑"当啷"落地，他忽然想起昨夜巡查时，撞见洪羽在祠堂用本源灵力温养某块绣帕。
家族几位女眷偷偷抹起眼泪，她们认得吕瑶发间新换的玉簪，正是用洪羽猎杀的三阶妖兽晶核所制。
吴掌门手中的罗盘彻底崩解。
碎片割破掌心时，他看见七十二洞修士溃逃的烟尘里，竟藏着三缕药王谷特制的追踪香——原来洪羽故意放走的每个修士身上，都沾着能暴露幕后黑手的印记。
"好...好得很！"吴掌门突然狂笑，道袍无风自鼓。
暴雨在距他三尺处凝成血色冰晶，怀中被血浸透的掌门令符开始渗出黑雾。
观战台地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那些本已溃散的土龙残骸突然开始蠕动，每一片鳞甲都泛起诡异的金属光泽。
洪羽将吕瑶护在身后，时空灵瞳再次震颤。
这次他看到的未来碎片全部染上猩红色，仿佛有万千恶鬼正从吴掌门脚下的阴影里爬出。
黄师爷的烟斗炸成碎片，周护法佩剑上的家纹突然渗出鲜血，连远处药王谷女修怀中的灵药都开始急速枯萎。
吕瑶的霜月剑发出悲鸣。
她感觉到洪羽握着自己的手突然冰凉，那些刚被驱散的桃色雾气正在吴掌门头顶凝聚成血色莲花。
当第一片莲花瓣绽开时，所有修士的护体灵光都开始明灭不定，仿佛整座山脉的灵气都被吸向那朵妖花。
洪羽喉间泛起铁锈味，时空灵瞳的裂纹已蔓延至太阳穴。
他清晰看见吴掌门心口处浮现的漆黑旋涡，那分明是金丹修士燃烧本命精血的征兆。
怀中的九转灵枢草突然自燃，在灰烬里显出半句血色谶语：天魔噬月，万法归虚。
暴雨突然停了。
不是云散，而是所有雨珠都悬在半空，折射着吴掌门周身越来越亮的血光。
七十二洞修士遗落的兵刃开始自主震颤，某些筑基期弟子的佩剑突然调转剑尖，直指自家主人的咽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