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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在辰时三刻撞进营寨。
我站在了望台上，望着赵元的黑旗像片乌云压过来，甲胄在晨阳下泛着冷光。
小柱子的粮车刚撤到芦苇荡边缘，车辕上的狼头旗被风卷得猎猎响——赵元的先锋官勒住马，跟旁边的偏将说了句什么，偏将仰头大笑，挥了挥刀。
"来了。"曾瑶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她不知何时拿了张弓，箭头涂着朱砂，"我数过，前锋八百，中军两千，后面还有五百押阵的——跟咱们探的数目一样。"
我盯着赵元的骑队踏过营寨前的土坡，马蹄扬起的尘土里，能看见他的鎏金盔顶在闪光。"擂鼓。"我对身边的鼓手说。
第一声鼓响时，小柱子的粮车突然加速，车辙在泥地上拖出深沟。
赵元的先锋官吼了一嗓子，八百骑兵像炸开的蜂群，追着粮车冲进芦苇荡。
"放信号。"我摸出火折子，点燃早就备好的狼烟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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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苇荡西头腾起一团黄烟时，老周的灶灰罐从芦苇丛里飞出来，"噼里啪啦"砸在骑兵群里。
灰雾腾起的瞬间，马群炸了，前蹄扬起撞翻后面的人，惨叫声混着马嘶，像被撕开的布帛。
"放火！"我吼了一嗓子。
阿三的火折子扔出去的刹那，芦苇荡东头腾起冲天大火。
风卷着火舌往西边窜，烤得人面皮发烫。
赵元的中军这才反应过来，可马腿陷在水洼里拔不出来，后面的押阵骑兵想退，又被前面的溃兵堵住，乱成一锅粥。
"放箭！"曾瑶的弓拉得满月，第一支箭精准射穿先锋官的咽喉。
我抄起身边的长戟，跟着冲下了望台——这是我穿越来第一次亲自上战场，风灌进甲胄的缝隙，凉得人发颤，可看着赵元的骑兵在火里打滚，在灰雾里撞成一团，我突然笑了。
这场仗打了两个时辰。
等最后一个狼旗军放下刀时，芦苇荡里的水洼全染红了，焦黑的芦苇杆上挂着碎甲片，像秋天的红枫。
赵元被捆在中军帐的柱子上，鎏金盔歪在脚边，脸上一道血痕从眉骨划到下颌——是曾瑶射的，她刚才说"这刀疤该长在你脸上"。
"玉佩的秘密。"我扯下他腰间的酒囊，灌了口烈酒，"说。"
赵元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你以为...那破玉能救你？
那是..."他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我鞋面上，"那是当年晋惠帝逃出洛阳时，皇后塞给幼主的...能召来...能召来..."
"召来什么？"我掐住他脖子。
"龙...龙骨。"他的眼睛突然瞪得滚圆，脖颈软下来，嘴角溢出黑血——他服毒了。
我松开手，看着他的尸体慢慢瘫在地上。
曾瑶蹲下来，用帕子擦我手上的血："公子，他刚才说的龙骨...是不是跟你总做的梦有关？"
我摸了摸怀里的玉佩，它正在发烫，烫得我心口发疼。
那些模糊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血浸的城墙下，穿铠甲的男人把玉佩塞进婴儿襁褓，女人哭着喊"永安，永安"，远处传来龙吟般的轰鸣，地动山摇，尘土里露出白森森的骨茬，像山一样高...
"去查查赵元的营寨。"我对阿三说，"看看有没有他藏的文书。"
曾瑶突然拽了拽我袖子："公子，刚才打扫战场时，我发现咱们营寨后面的老槐树下有块土是新翻的。
我扒开看了看...下面有块青石板，石板缝里漏出光。"
我跟着她走到老槐树下，晨雾不知何时散了，阳光透过枝叶照在青石板上，缝隙里的光泛着幽蓝，像极了玉佩发烫时，我梦里见过的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