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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瑶蹲在老周身边，帮他合上眼睛。
她的手指沾了血，却轻轻擦掉他脸上的泥："他家里还有个老娘，等回去我让人送二十石米。"
我喉咙发紧，蹲下来把老周的佩刀摘了——这是他儿子去年送的，刀鞘上还刻着"平安"二字。"等打完这仗，我亲自给他老娘磕三个头。"
阿三走过来，肩上扛着从敌将那里缴的铁剑："公子，他们身上搜着这个。"他摊开手，掌心里是半块虎符，和赵元营里的虎符纹路一样。
"赵元的残部果然还想着翻盘。"我把虎符收进怀里，"走，加快脚程。"
雾散得差不多了，山路变得陡峭起来。
我们沿着地图上的标记翻了两道山梁，终于在日头偏西时看见了鹰嘴崖——那是块突出的巨石，像老鹰的嘴，下面是道深不见底的峡谷，峡谷尽头有座石门，刻着盘绕的龙纹，龙嘴里衔着块玉，和我袖中碎玉的纹路一模一样。
"就是这儿了。"我摸着石门上的龙鳞，触手冰凉。
曾瑶用匕首敲了敲石门，声音闷得像敲在棺材上："公子，这门得用钥匙。"
我想起赵元临死前说的"能召来龙骨"，又摸了摸袖中碎玉——或许这碎玉是钥匙的一部分？
我把碎玉按在龙嘴里，石门纹丝不动。
"试试合起来。"曾瑶突然说，"您捡到的碎玉和祭坛上的血玉，可能是一块。"
我心里一跳。
昨夜祭坛上的血玉被赵元摔碎了，可我捡到的碎玉和那材质一样，或许还有其他碎片？
正想着，远处突然传来号角声。
那声音像根针，扎得我耳膜生疼——是狼旗军的号角，声音里带着股子狠劲，显然离得不远了。
曾瑶立刻抽出匕首，背对着我站定："公子，我守着门，你快找办法。"
阿三把铁剑往地上一插，冲后面的弟兄喊："都散开！箭上弦！"
我盯着石门上的龙纹，突然想起梦里地裂时看见的光——那光和血玉的光一模一样。
或许，需要用血玉的光来照？
我摸出怀里的碎玉，对着夕阳。
碎玉突然泛起红光，像滴凝固的血。
石门上的龙纹跟着亮了起来，龙嘴里的凹槽正好能嵌进碎玉。
"咔——"
石门发出一声闷响，裂开条缝。
我刚要推，号角声更近了，带着马蹄声，至少有上百人。
曾瑶的匕首在手里转了个圈："公子，先进去！我断后！"
"不行。"我抓住她的手腕，"要进一起进。"
石门的缝越来越大，里面吹出的风带着股陈腐的土味。
我回头看了眼山梁，已经能看见狼旗军的白狼头在晃动。
"阿三，带弟兄们先进！"我吼了一嗓子，"曾瑶，跟紧我！"
石门完全打开的瞬间，我听见身后传来箭矢破空声。
曾瑶猛地把我拽进去，一支箭擦着她的耳尖钉在门上。
门内很黑，我摸出火折子点燃。
火光里，我看见洞壁上刻满了龙形的纹路，最深处有座石台，石台上放着个玉匣，匣盖上刻着"龙骨"二字。
而身后的石门，正在缓缓闭合。
外面的喊杀声被隔绝了，只剩下我急促的心跳。
曾瑶攥着我的手，手心全是汗。
她望着石台上的玉匣，轻声说："公子，这就是赵元说的龙骨？"
我没回答，因为我听见石门闭合的声音里，混着另一种声音——像是某种巨兽的低吟，从地底下传来，越来越清晰。
洞外的号角声已经变成了喊杀声，石门闭合的缝隙里漏进几缕血红色的光。
曾瑶的匕首在火光里泛着冷光，我盯着石台上的玉匣，突然想起赵元死时眼里的恐惧——他不是怕我，是怕匣子里的东西。
而我们，已经离它太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