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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年代的中国农村,有很多小孩的出生不是在医院进行的。快到出生的时候,从村里找个已经生产过的有经验的女人在旁边指导,兼加油打气的作用,歇斯底里一番,就把人生下来了。
我的出生也是在同样的情景下完成的。早上母亲肚子痛的时候,父亲就请了村里有名的稳婆在家里随时备用。
只不过,在我出生时发生了一件怪事——日全食。
在母亲痛苦的喊叫声中,天一点一点地黑了起来,以至于后来全部变黑了。
按农村的说法,大白天的突然就变黑了,以他们对天文肤浅的认知是不能理解的。大家一致认为这样的现象是罕见且不详的。
“在这样的时间出生?”
“这娃儿也真会挑时间!”
“这个时间点生的小孩怕不会有什么不祥的兆头吧?”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着。我的张大妈尖着嗓子急速地喊着:“快掌灯来!快掌灯来!……”
父亲匆忙将家里的水火油灯点了,箭一样的冲进房间。在突然全黑的小屋里,微弱的老式水火油灯光一晃一晃地映出父亲焦急的脸,上面的汗水像水一样的流下。
在一番紧张的忙碌后母亲终于生下我了,父亲看了看宝贝似的抗震上海表:“中午12点整,这狗崽子倒会挑个整点时候。”
对于当时在生产中有很多难产导致出现生命危险的先例,我的出生算是顺利的了。加上是个男孩,也算满了父亲的愿,于是紧张的氛围稍有缓解。不过,我踩着天黑的点(日全食)出生,让老实憨厚没有念过几天书的父亲心中始终放下了一个石头。独自喃喃:“天狗怎么就在这个时候把太阳吃了呢?天狗怎么就在这时……”
父亲找来黄历,核对了很多遍,记下来我的生辰八字。过几天要去找个厉害的算命先生,看看这小孩将来的命运怎样,最好不要像我一样脸朝黄土背朝天。父亲这样在心里暗忖。
我的啼哭让全家烦不胜烦,到了下午5点后,我就会肆无忌惮地嚎啕大哭。刚始父母觉得正常,没过了几天,伴随着我哭泣的惊恐表情,父亲开始警觉起来。之前出生时的天狗食日,加上最近村民也在议论:“听说那天(日全食那天)王老爹家捡了(生了)个娃,最近哭的凶,怕是与天狗食日有关系吧”,“那娃我见过,感觉是怪怪的,表情不想小娃儿的,严肃的很,哭的时候看着都怕……”父亲觉得是不是去找个高人问问,看是不是真与天狗食日有关,看能不能改善。
在找了很多乡下的高人指点之后,我的撕心裂肺的哭泣依然如故。有用皂角烟熏的,用送水饭的,用祭祀还愿的等等……时间久了,父亲慢慢的也摸清了其中的规律:早上不哭,下午五点后至半夜1点,几乎一直哭。眼睛里充满惊恐和不解的神情,哭到实在累了才能睡。让本来喜欢晚上串门的父亲觉得要改了这个习惯,于是,下午5点后,父亲把门掩了,不进不出,实在有人来找,就隔着门交代。因为父亲觉得,这样就隔绝了外界所谓的“脏东西”。
我有三个月大的时候还没有名字,父亲寻思着也该找人取个好名字,顺便看看娃儿的命运和这个糟心的哭泣。
那天父亲老早就出了门,走了一个小时到了乡上,又坐了大队的大马车到了城了。在四叔的陪同下,又走了一小时来到了一个村。这个村有一个很厉害的算命先生,很多人都夸赞如何如何神奇。在排了两个小时的队后,终于轮到了父亲。父亲焦急地拿出老黄历,出生那天被他用铅笔画了圈,旁边写着:中午12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