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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海是个连风里都参杂着血腥味的地方。
洛水将这一块炼狱般的地方与人间隔开。洛水之东,是祥和的人间,洛水之西、穿越密林的尽头,是魔物狂欢的恶土。一行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潜入密林,悄悄的靠近密林的尽头。
密林之中,粗壮的树干为少年们遮掩行踪,茂密的枝叶遮天蔽日,光线难以冲破这层屏障,一片昏暗中,触觉、听觉越发敏锐。
“你们听见了吗?有人声。”风神在虚空中一抓,细微的声响随着轻微的风传入众人耳朵。“魔物有不少,预计……”风神仔细分辨着:“十二只,人有三,年岁都不大。据这里约二里地。”
“二里地不远,问题是一会怎么把人送出去。越靠近血海,出没的魔物越多,我们一路上已经极力避开,还是免不了几番交战。”常曦倚靠着枝干,隐藏在暗处。
“嘘。”风神打断她,“朝我们这靠近了。”
众人噤声,最前头的言秋悄悄探出头,不远处一群魔物扛着三个人朝着密林尽头奔走。魔物各个身形魁梧,青面獠牙,有些身上遍布鳞片,有些生着无数瘤子,各不相同。
“人得救。”言秋躲进掩体,伸手一捞,揪出一只貔貅。
貔貅落地幻化成少年模样,手脚打颤。姬祥颤巍巍的伸手指了指自己,一说话还差点咬到舌头,他不可思议的问:“我……我去送?”
“只要我们出去救人,必会惊动周遭的魔物。还不如救下人直接闯血海,将魔物全引回血海。到时候让他们带上貔貅毛和我的凤翎自己走出密林。”言秋边说着计划,边上手捂住姬祥的嘴,拔下一撮毛,等姬祥感觉到疼痛嗷嗷叫时,言秋与风神已率先冲出掩体,直奔那一行魔物而去。
魔物听到动静,还没见到人,就已经被言秋一个弯刀斩下三个头颅。风神站在不远处伸手一捏,空中隐藏的丝线骤然收紧,一只魔物立刻四分五裂。其他魔物反应过来将要反攻时,紧跟其后的羲和三箭齐发,箭矢带着火焰,灼烧着中箭的魔物。常曦在三人的包围中,身后涌现出一道银色光辉,十二块碎片自腰间移动到身后化作十二道大小不一却叠加为一体的圆轮。常曦驱动圆轮,如明月般变化,时而如一轮新月,时而由如同满月,时而分为十二道,时而合为一体。最后落入手中,化作十二道裂纹的长剑。
羲和朝昏死过去的人吹一口气,三人纷纷转醒。似乎预见她们要说什么,言秋率先开口:“拿上这个,貔貅会保佑你们逢凶化吉,凤凰会引领你们走出密林。”
“魔物朝这里过来了。”风神凭借密林中的风,感知周遭的变化。“数量不少。”
“杀过去。”言秋身先士卒,速度惊人,不过转眼已到最先赶来的魔物面前,如同割麦子一般,收割一小队魔物。
风神穿梭在密林间,无色丝线布下天罗地网,捕捉落入网中的猎物。羲和借助空中的丝网做支点,箭矢带着火星点燃密林。“风神,借个风!”
风神占据制高点,双手操控风向,顷刻间星火燎原。
常曦穿梭在火焰中,长剑化作十二道圆轮,不断幻化间取数十敌首。
火势将战场分割,被救下的三个人拼了命的朝人间的方向飞奔,言秋带着人朝血海一路厮杀。风神飞跃在高出,路过姬祥在的掩体,飞身而下将人捞起,又飞跃在高处,严查各方视野。
姬祥被扛着一路跑,颠簸中,不停念叨:“诸事顺利”
“万恶不侵”
“吉祥如意”
“法力无边”
“……”
一行人打出密林,与密林的幽暗不同,血海入目皆是一片血红。血海翻涌,越是靠近中央越是红的发黑。腐臭与血腥味交杂,令人作呕。魔物被打的苟延残喘,偷摸着朝血海爬去。
“去我凡身,归我神格。”一声凤鸣伴随的赤红凤凰虚影环绕言秋周遭,金与火交织的铭纹出现在言秋额间与四肢。
其余人纷纷褪去凡身,日月神的光辉交相呼应,风神凌厉肃杀。姬祥周遭泛着圣光,温暖又充满希望。
“一会下去,先制造混乱,风神趁乱探寻头领方位,擒贼先擒王。今日必定要杀穿血海,让魔物在不敢踏入人间为非作歹。”言秋一手施法将翻滚的血海破开一道漩涡,众人朝漩涡一拥而下。
血海之下是另一番天地,滚烫的岩浆分割黑红的土地,遍地残肢断臂,枯骨堆积成山。千奇百怪的魔物围绕着篝火,篝火上架着巨大的锅,正咕噜咕噜的冒着泡,一群魔物架着五六个人就要从台阶往上爬。言秋从天而降,落地之处正巧一只手高举着冒着热气的碗,言秋飞起一脚踢飞那只碗砸向那口锅,巨锅瞬间炸裂。
常曦身后的十二月瞬间飞出,斩杀架着人的魔物,与此同时,风神的丝线缠绕住人,一收一拉,救下差点成为盘中餐的人。魔物反应迟钝,呆愣在原处,热汤脱离巨锅的承载,将周遭的魔物烫了个遍。
言秋低头看向手的主人,只见那人赤裸着上身,唇红齿白,双目猩红,似人非人。言秋还未来得及多想,本能驱使下躲闪一边,正巧躲过突袭的手。
“不知死活的小凤凰,血海也敢闯。”
风神最先发现不对劲,驱动丝线缠绕住言秋,拉到身旁,常曦等人也朝风神靠拢。
“那人怎么看着不太对劲?”常曦看着远处裸露着上半身的人,心中疑惑顿生。
“那不是人,是魔物”言秋盯着他,眉头紧锁。
“怎么可能!魔物怎么会长成人族的模样。”羲和紧握手中的烈焰神弓,一走神,手一松,带着火焰的箭矢脱弦而出。
几人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原本平静的岩浆忽然翻滚,冒着气泡,不一会从岩浆中爬出一些半人半魔物的怪物。
“岩浆之下的力量我无法探寻,有一股力量将我挡住了。”风神屏气凝神神识在岩浆周围徘徊,一无所获。
岩浆中爬出来的魔物越来越多,他们将言秋几人团团围住,他们与一般的魔物不同,身上透露着一种怪异感。熟悉却又一时间分辨不出来。
这时,在血海的制高点,赤裸着上身的“人”正盯着他们,如同看待猎物一般。“血海从未有神族踏足,人族太难吃了,婴孩肉嫩却少,还不够塞牙缝,成年的太硬,老不死的更是又柴又瘦,我还从未尝过神族的味道。”
他伸出手指向言秋,一脸贪婪。“你最好,你的羽毛最好看,正合适做一身漂亮的羽衣。骨相也好,做成链子一定最好看。”他朝言秋的方向虚抓了一把,往鼻尖一凑嗅了嗅。“你的血都是甜的。”
言秋听的汗毛竖起,“好变态。”
“抓住他们,这个——”他指向言秋,道:“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