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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游五界：沙海燃绿
一、残火后的追袭：淡绿色的火焰在沙地上挣扎了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就被裹挟着热浪的风卷得只剩几星火星。肖飞拽着石勇的胳膊往前奔时，还能听见身后传来暗沙族追兵的怒喝，那些声音像是贴在脊梁骨上的烙铁，每一声都让他脚步更快几分。
青藤的藤蔓拖在沙地上，留下一道断断续续的淡绿痕迹，褐黄色的斑点在轨迹上愈发密集，像是被揉碎的枯叶洒在绿绸上。它原本缠在肖飞手腕上的藤蔓，此刻却蔫蔫地垂着，半片焦黑的叶子时不时往下掉碎屑，落在沙粒里瞬间被烫得蜷缩起来。
“停下喘口气！”月飞突然按住肖飞的肩膀，长剑在身侧划出一道银弧，将一缕飘来的黑沙劈成两半。她侧耳听了听，眉头拧得更紧，“他们分兵了，左边有脚步声，应该是想绕去前面堵我们。”
肖飞猛地停下脚步，弯腰查看青藤的状态。指尖刚触到藤蔓，就感觉到一阵微弱的颤抖——不是因为恐惧，更像是体力耗尽后的痉挛。他想起方才青藤为了拉自己避开黑沙流，硬生生扛下那道污染，心口像是被沙砾硌了一下，涩得发疼。
“它撑不住了。”肖飞把青藤小心翼翼地拢到掌心，藤蔓顶端的嫩芽轻轻蹭了蹭他的指腹，像是在安慰。引沙令还揣在怀里，隔着布料能感受到那股恒定的温热，这股温度此刻却让他更加焦虑——流沙族大长老用命换来的信物，绝不能毁在自己手里。
石勇靠在一块半埋在沙里的黑石上，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旷的戈壁上格外清晰。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靴子，右脚的鞋底已经磨穿了一个大洞，沙砾混着血痂粘在伤口上，每动一下都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扎。可他还是咧嘴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肖飞的后背：“怕啥？当年在黑石岭跟石妖族硬拼的时候，比这惨十倍都过来了……”
话没说完，一阵“沙沙”声突然从左前方的沙丘后传来。月飞的长剑瞬间出鞘，银白色的剑光在阳光下亮得刺眼：“来了！”
肖飞立刻将青藤塞进怀里，引沙令的温热隔着两层布料贴在胸口，他摸出火折子——刚才那一下已经用掉了大半，现在只剩小半截火星在纸筒里明灭。石勇扛起巨斧，斧刃上还沾着刚才堵沙蛭洞时的沙砾，他往前走了两步，将肖飞和月飞挡在身后：“你们带着青藤先走，我来扛！”
“不行！”肖飞拽住他的胳膊，“暗沙族的目标是引沙令，你一个人根本挡不住。我们得一起走，找地方绕开他们。”
话音刚落，三道黑影就从沙丘后窜了出来。他们穿着跟之前那队暗沙族一样的黑袍，脸上蒙着黑色的纱巾，只露出一双双泛着冷光的眼睛。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根黑杖，杖尖滴落的黑液落在沙地上，瞬间晕开一圈墨色，连周围的沙粒都像是被染黑了。
“把引沙令交出来，饶你们不死！”中间那个黑影开口，声音像是砂纸摩擦石头，粗哑又刺耳。他的黑杖往前一点，一道细如发丝的黑沙流就朝着肖飞的胸口射来。
月飞的反应比风还快，长剑横在肖飞身前，“叮”的一声脆响，黑沙流被剑光挡开，落在旁边的沙地上，烧出一个小坑。“想拿引沙令，先过我这关！”她的声音冷得像冰，脚步往前踏了一步，银剑在沙地上划出一道浅沟，摆出防御的姿态。
石勇趁机举起巨斧，朝着左边的黑影冲过去。斧风带着沙砾扫过，黑影慌忙用黑杖去挡，“铛”的一声，黑杖被斧刃震得脱手，插进沙地里。可另一个黑影立刻从侧面袭来，黑杖朝着石勇的后背砸去——他的脚伤让动作慢了半拍，根本来不及躲闪。
“小心！”肖飞突然将怀里的火折子扔了过去，火星落在黑影的黑袍上，瞬间燃起一小团火。黑影惊呼一声，慌忙去拍身上的火，石勇趁机转身，巨斧朝着他的肩膀劈下，黑影狼狈地滚到一边，肩膀还是被斧刃划开一道口子，黑血顺着伤口流出来，落在沙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肖飞趁机拽住石勇和月飞的胳膊，朝着西北方狂奔：“快走！火撑不了多久！”青藤在他怀里轻轻动了动，藤蔓顶端的嫩芽朝着前方指了指，像是在指引方向。
身后的暗沙族追兵很快扑灭了火，怒喝着追了上来。黑沙流在沙地上划出一道道墨色的痕迹，离他们的脚后跟越来越近。肖飞回头瞥了一眼，心脏猛地一缩——刚才那个被石勇砍伤肩膀的黑影，竟然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哨子，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哨声尖锐得像是要划破耳膜，肖飞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远处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响。他抬头望去，只见西北方的沙丘正在快速移动，沙粒摩擦的声音越来越近，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靠近。
“是沙暴？”月飞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她停下脚步，长剑横在身前，“不对，这沙暴是朝着我们来的！”
肖飞突然想起流沙族大长老说过的话——暗沙族能操控沙海的力量，不止是黑沙流，还有人为引发的沙暴。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青藤，藤蔓正在剧烈颤抖，嫩芽朝着相反的方向摆动，像是在警告他们危险。
“往东边躲！”肖飞立刻改变方向，拽着两人往东边的一片雅丹地貌跑去。那里全是奇形怪状的土丘，高低错落，或许能挡住沙暴。
刚跑进雅丹群，身后的沙暴就已经到了。昏黄色的沙粒遮天蔽日，连阳光都被挡住，天地间瞬间暗了下来。肖飞拉着石勇和月飞躲在一个巨大的土丘后面，沙粒打在土丘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下了一场暴雨。
青藤从肖飞怀里探出头，藤蔓紧紧贴着土丘的岩壁，像是在汲取什么。肖飞摸了摸它的藤蔓，发现原本蔫蔫的藤蔓竟然恢复了一点力气，褐黄色的斑点似乎淡了一些。他愣了愣，抬头看向土丘的岩壁——上面竟然有几道浅浅的螺旋纹路，跟引沙令上的图案有几分相似。
“这是流沙族的标记！”肖飞惊喜地指给月飞和石勇看，“我们没走错方向，旋沙谷应该就在附近了！”
石勇靠在岩壁上，大口喘着气，脚底的伤口疼得他额头冒冷汗，可脸上却露出了笑容：“总算……总算快到了。”
月飞也松了口气，长剑归鞘时，剑身上的沙粒簌簌落下。她看向外面的沙暴，眉头又皱了起来：“沙暴是暗沙族引来的，他们肯定在外面等着，我们得等沙暴小一点再走。”
肖飞点点头，把青藤放在岩壁的螺旋纹路上。藤蔓立刻缠了上去，嫩芽轻轻蹭着纹路，像是在跟古老的标记对话。引沙令在怀里微微发热，肖飞能感觉到，那股温热正顺着布料传递到掌心，与青藤的气息渐渐融合。
他靠在岩壁上，闭上眼睛稍微休息。脑海里闪过流沙族大长老临终的模样——布满血痕的脸，攥着引沙令的手，还有那句“救流沙族”。他握紧拳头，心里默念：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引沙令送到旋沙谷，一定会帮你们守住定沙珠碎片。
沙暴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外面的光线也亮了一些。月飞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粒：“可以走了，得趁暗沙族还没反应过来，尽快赶到旋沙谷。”
肖飞把青藤重新拢到怀里，引沙令的温热似乎更明显了。他刚要迈步，就听见石勇“嘶”了一声，低头一看，石勇正扶着岩壁，脸色苍白——他的脚伤已经肿得老高，连靴子都快穿不住了。
“我来背你！”肖飞立刻蹲下身，不等石勇拒绝，就把他的胳膊架到自己肩上。石勇想挣扎，却被肖飞按住：“别废话，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我们得一起到旋沙谷。”
月飞走在前面，长剑出鞘，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雅丹群里静得可怕，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偶尔有沙粒从土丘顶端滑落，发出轻微的声响。
青藤突然在肖飞怀里动了动，藤蔓顶端的嫩芽朝着右边的一个土丘指了指。肖飞顺着它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个土丘的岩壁上，除了螺旋纹路，还有一个小小的洞口，像是被人刻意凿出来的。
“那里有个洞！”肖飞轻声说，扶着石勇往洞口走去。洞口不大，只能容一个人弯腰进去，里面黑漆漆的，隐约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沙香。
月飞点燃火折子，往洞里照了照——洞不深，里面竟然堆着几个麻布袋子，还有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她弯腰进去，打开一个麻布袋子，里面装的是晒干的沙枣，虽然有些硬，但还能吃。
“是流沙族的藏粮洞！”肖飞惊喜地说，扶着石勇在洞口坐下，“我们先吃点东西，给青藤也补充点水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水囊——这是出发前带的，只剩下小半囊水，他倒出一点在掌心，小心地喂给青藤。
青藤的藤蔓立刻缠上他的手心，贪婪地汲取着水分。褐黄色的斑点渐渐淡了下去，藤蔓重新恢复了一些绿意，虽然不如之前鲜亮，却比刚才精神多了。
石勇靠在洞口，啃着干沙枣，虽然难咽，却能勉强补充体力。他看着肖飞小心翼翼地喂青藤，忍不住笑了：“你跟这株藤，倒像是亲兄弟似的。”
肖飞也笑了笑，摸了摸青藤的嫩芽：“它救过我们好几次，不是亲兄弟，也是战友了。”
月飞把其他麻布袋子收进背包里，又拿起那把短刀看了看：“这刀上有流沙族的标记，应该是他们留下的。看来这里离旋沙谷真的不远了。”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哨声——跟刚才暗沙族吹的哨声一模一样！
肖飞脸色骤变，立刻熄灭火折子：“他们找到这里了！快进洞躲起来！”
月飞扶着石勇进洞，肖飞最后一个进去，用几块石头挡住洞口，只留下一条小缝观察外面的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