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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定犹豫着点头。其实他心里还有很多疑问，但是婶子一脸疲惫，不好再去烦她。
“小弟弟快要生出来了？太好了。这样婶子就可以少累些。”
“你怎么知道是小弟弟？”
“我想要小弟弟，小弟弟以后可以和我一起练、骑马、打猎，小妹妹只会哭哭啼啼的，好无聊啊。”
“哈哈——哎哟——”乔韵兰突然捂着肚子弯下腰。
“怎么了？我去找——”周定急着去找人帮忙，可是又怕万一乔韵兰需要他留下。
“别慌。等过了这一阵，你扶我回去就好。”乔韵兰的声音很小，却很清晰。
回去时，他们遇见红姑。她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口大铁锅、两只木桶、两个木盆。这些东西她全都抓在手里，背上还背着一个包裹，健步如飞。
乔韵兰问：“你家夫人也快生了？”
红姑点点头。
“我也快了。这些东西能不能借我一用？”
“夫人吩咐过，也给你们准备一份。”
“多谢，难为她想得周到。”
“我们之前设下的迷阵有效，追兵暂时没跟过来。但是雷光是沙场老将，应该瞒不了他多久。”萧大明说。
乔韵兰半躺在干草上，紧蹙眉头，半晌才松了口气，说：“叫范大娘进来，想办法催生。我现在这样子不行。”
萧大明答应着出去。
“伯符，你去外面等。我不叫你，你别进来。”
“好。”周定出去，在山神庙门口走来走去。
范大娘进去后没多久，右边的房间也传来痛呼声。
红姑匆匆跑到左边房间门口，叫道：“夫人快要生了，请姐姐快去看一下。”
“快去看看。”乔韵兰说。
范大娘从左边房间跑出来，进去右边房间。
就这样，热水一盆盆端进两个房间，范大娘和红姑进进出出的。感觉像是过了几年，终于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周定激动地站了起来，哦，是右边房间。
过了一阵，范大娘出来说：“吴夫人生了一个漂亮的小姐。母女平安。”一边说一边跑回左边房间。
天突然黑了下来，就好像有人用个黑布袋将太阳装走了。雷声轰隆，闪电不停地绕着山神庙周围盘旋打滚，但并没有打进来。
终于，又传来一个婴儿的哭声。周定急忙问：“小弟弟好吗？婶子好吗？”
范大娘隔着门帘说：“夫人也生了一个漂亮小姐，母女平安。”
“我能进去看了吗？”好不容易等到范大娘出来倒水，周定赶紧问。
“哎呀，我的小少爷，夫人小姐都睡着了，你晚点再看吧。”
“我轻轻的，就看一眼。”
“不行，不行，里面还没收拾干净呢。”
萧大明说：“让周少爷进去看一下，不然我不放心。”
这下范大娘不敢拦了。周定赶紧撩开门帘进去。婶子果然是累得睡着了，呼吸平稳。她怀里那个皱巴巴的婴儿，很像一只小猴子，完全看不出来漂亮。她虽然闭着眼睛，眼皮却一跳一跳的。
周定出来汇报，一切正常，只是小妹妹长得一点都不好看。亲兵们大笑。
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亲兵说：“小婴儿刚生下来是这样的，一天一个变化，慢慢就会越来越漂亮了。”
一时，红姑拿了些碎银子出来，替吴夫人赏给众人。周定则得到了一个金镙子。
周定又进去看婶子和小妹妹。小妹妹正抱在范大娘手里。
“我怕宝宝吵到夫人，所以抱起来哄哄。”
小妹妹这时候睁开了眼睛，又大又亮。她不哭不闹，大眼睛看着周定，咧开没有牙的嘴笑了。这样看，小妹妹好像也不算丑。小妹妹咯咯咯笑着，挣脱襁褓，飞到了半空中，手舞足蹈的，一点也不害怕。
范大娘和周定全都傻了。他们愣了好一会儿，才动了起来。周定跳起来去够，却够不到。
“小姐，你快下来。万一摔着了可怎么办？”范大娘一边喊一边也去够。
但小妹妹已经飞到了靠近房顶的位置，他们够不到。同时，隔壁的小宝宝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
“伯符，去把大明叫进来。”乔韵兰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有气无力地吩咐。
萧大明进来，终于把飞行的小婴儿抓到，抱下来。小婴儿可能飞累了，闭上眼睛就躺在萧大明手掌上睡了起来。
“给我。”乔韵兰接过光溜溜的小妹妹。
范大娘连忙把襁褓拿过来。
乔韵兰把小婴儿放到襁褓上，“咦”了一声。“我记得淑娴的胳膊上有一个白色的胎记。怎么没了？难道我刚刚太累看错了？”
范大娘说：“那可能是不小心沾上去的胎膜，洗澡洗没了。”
“唔，可能是吧。”
“小妹妹叫淑娴？”周定问。
“对，我和你叔父商量过，若是女孩，就叫孙淑娴。”乔韵兰又看向范大娘问，“你有听说过婴儿会飞吗？”
范大娘一脸的汗，说：“我婆婆以前给一户姓刘的人家接生，那孩子一生下来就会说话。能说出自己前世是谁，家住哪里，大概也和会飞差不多。”
“还有这种事？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长到三岁的时候，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和普通孩子没有差别。”
“是吗？那又是为什么？”
“后来我婆婆遇到一位张天师，跟他讲了那个婴儿的事。张天师说，这是带着前世记忆出生的人，但是摄入五谷杂粮后，孩子就在这个世界扎了根，所以不再记得。我想，小姐可能是天上的仙女投胎转世，所以才生下来就会飞。大约，等开始喝粥吃饭就不会了。”
乔韵兰缓慢地说：“你们都知道，我们侯爷最讨厌的就是各种怪力乱神的东西。今天的事，不许说出去。”
周定把上面的记忆，拣重要的出来，一一和暮霞说了。最后说：“你大概就是那个和淑娴一起出生的婴儿吧。啊，我突然想到，你那天说的红姑姑，就是吴夫人的侍女红姑吧？不过，她怎么会说你是孙家的孩子？你是不是听错了？”
“我没有听错，我就是孙家的孩子。是你们错了。”
周定突然想到了一种不太可能的可能，莫非，那个吴夫人是叔父偷偷娶的外室？不可能啊，叔父出了名的爱妻畏妻，家里的丫鬟仆妇他都没有正眼看过。但是，吴夫人实在过分漂亮。“不可能啊——”这句话不小心说了出来。
“怎么不可能？我有证据，明天当场给你们看。”说完，暮霞冲出门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