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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共感之割刺
他突然感知到万物之苦。脚下山脉是上古战败者被压扁的脊梁,每粒砂石都在重复骨骼碎裂的疼痛;云层里凝结着溺水者的最后一口气,吸入肺腑便重现溺亡的窒息。
最绝望的是星光——那些穿越亿万年的光芒里,锁着星辰爆炸时所有生灵的哀嚎。
熵解归零之灼烧
肉身终于开始崩解。这不是寻常的灰飞烟灭,而是存在概念被逐层抽离:
先是七情六欲像彩绸被扯出眼眶,接着三魂七魄如算珠般被拆散重组,最后连"辰申子"这个名讳都被天道蛀空。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存在"被压缩成两枚甲骨文,在虚空中互相吞噬。
人性析晶之剥苦
当最后一点灵识即将消散时,所有痛苦突然坍缩成纯白的一点。那些被剥离的疼痛在虚无中结晶,凝成一颗泪滴状的赤红宝石。
"原来这些……才是渡不过的劫。" 最后一丝意识苦笑后。
辰申子的骨骼突然化作三百六十根青铜长针,每一根都刺穿不同时空的自己——
蛊虫钉入的脊柱;
铁酪灼烧眼球;
每个时间线的惨叫都叠加在此时此刻,声波在脏腑间形成共振旋涡。
劫云化作棱镜,将他的元神折射成千万残片。
每一片残魂都被投入独立炼狱。
随着脊椎骨最后一节寂灭,辰申子的瞳孔彻底失去焦距。那些曾沸腾的爱恨痴缠,此刻凝成三百六十枚哭脸图腾。
……………
……………
……………
辰申子被耳畔尖锐的嗡鸣声惊醒,后颈传来沁入骨髓的凉意。他盯着洞府穹顶斑驳的钟乳石,喉间还残留着虚空里灼烧般的疼痛。
上次的半觉梦境修炼,已是七个昼夜交替——每当他运转周天,都能感受到丹田处那道裂纹正蚕食着所剩无几的真元。
三足青铜香炉里,最后一线返魂香正化作青烟消散。
破损的经脉如同干涸河床突遇暴雨,灼烧感顺着督脉直冲天灵,他却不敢放缓功法运转——在灵台明镜即将破碎的刹那,终于窥见那扇熟悉的青铜门虚影。
阴阳鱼衔尾游动的太极图在识海铺展时,辰申子惊觉自己竟成了旁观者——镜湖倒映的少年身着月华织就的广袖道袍,腰间玄色蹀躞带缀着十二枚星辰玉珏。
更令人心惊的是悬浮在少年身侧的器物:
左首的赤金令牌镌刻着"万劫不灭"的云篆,右侧青玉令则缠绕着活物般的九幽冥气,九紫鎏金扇开合间竟有星辰幻灭之象。
他又回来了!
"开阳!"辰申子突然结出莲花印诀,左手霜雪凝就的指尖跃动着璀璨金芒,右手却缠绕着幽紫电弧。
两股雷霆如蛟龙交缠直冲云霄,却在触及天幕的瞬间诡异地静止——整个空间如同被冻结的琉璃,连飘落的银杏叶都凝固成金色蝴蝶。
辰申子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记忆碎片在识海里横冲直撞。
雷鸣自九重天外滚滚而来,却不是寻常的轰隆声,而是千万柄青铜编钟同时震响。
辰申子看见无数道青白色雷光如锁链垂落,却在触及太极图的刹那褪去暴烈,化作流淌的液态电浆。
整个空间开始扭曲折叠,当他意识到这是空间跃迁的前兆时,身体已被吸入雷光织就的漩涡。
五感重新归位时,辰申子发现自己跪坐在青玉祭坛中央。不同于前几次渡劫期自己的滞涩,此刻天地灵气竟如臂使指般在经脉中奔涌。
他颤抖着抬起右手,看着指间跳跃的紫金雷蛇将飘落的雪花熔成晶莹水雾——这次降临,他激发了全新的潜能。
祭坛边缘的青铜古树突然簌簌作响,三百六十片玉叶同时绽放青光。
辰申子若有所感地转头,望见千里外被雷云笼罩的孤峰之巅。
青玉祭坛突然迸发刺目霞光,辰申子脚下浮现出层层叠叠的星图阵纹。那些镌刻在祭砖上的远古铭文竟如蝌蚪般游动起来,顺着他的道袍下摆攀附而上。
当第七枚北斗符文没入眉心时,整座祭坛突然坍缩成芥子大小,化作流光钻入他丹田处的裂纹。
耳畔忽然响起百丈飞瀑坠入寒潭的轰鸣,辰申子惊觉这是三十里外雪山融水的声音。
抬眸望去,千里云层中穿梭的雷隼翎羽纤毫毕现,连它利爪间挣扎的银鳞鱼身上沾染的冥河水腥气都清晰可辨。
更诡异的是体内奔涌的灵力,竟与方圆百里的地脉产生玄妙共鸣,仿佛整片雪原都成了他肢体的延伸。
“好!”辰申子凝神起身。
他又去买了把弓,取名为焚日。他径直前往青木森林。
……………
辰申子指尖擦过焚日弓的赤铜纹路,弓弦震颤的嗡鸣声惊散了晨雾。狼王幽绿的瞳孔在十丈外骤然收缩,脊背上银灰色的毛发如钢针般倒竖。
狼王认出了这个家伙!
"这次定要将你拿下!"辰申子涌动的气血激得经脉中雷光不断翻腾。
焚日弓赤色流纹在辰申子掌心发烫,弓身雕刻的九轮金乌仿佛要破铜而出。
三年前被狼王毒牙贯穿咽喉的旧伤仿佛又灼痛起来——这畜生脊背银毛倒竖的弧度,竟与那日刑场上刽子手的鬼头刀重叠。
它来了!
"喀啦!"
少年踏碎脚下青岩借力腾空,躲过了妖狼的残影撕咬,左手指缝瞬间迸射的阳五雷在弓弦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