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房门从外打开,雷加率先走进,扫视一眼昏暗的寝宫。
在他之后,雷妮拉探进一个脑袋,银色长发垂在侧颜。
雷加瞥了她一眼,好笑道:“快进来,咱们不是做贼。”
“我只是头一次晚上来。”
雷妮拉没给他好脸色,小手提起黑色裙摆,脚步轻缓的走入。
离开神木林后,雷妮拉单方面进行冷战。
若非想要亲眼目睹父亲接受治疗的场景。
在进寝宫大门之前,姐弟俩一句话都没交流。
端起一根插着牛油蜡烛的托盘,雷加拉过雷妮拉的手,一同走进寝宫的卧室。
“你们都来了?”
韦赛里斯穿着宽松睡袍,无精打采的依靠在床头,没想到女儿也会来此。
“她偏要跟来。”雷加无可奈何。
他回来的头一晚,就和父亲说过为其治疗割伤。
昨晚举办了宴会,推迟到今晚。
韦赛里斯咧嘴一笑:“来就来了,大度一些。”
雷妮拉瞪了雷加一眼,快步走到床头边,小声道:“我想来看看你。”
说着,拿起一个鹅毛枕头,关心的垫在父亲背后。
她知道父亲身上有割伤,并且很重。
父亲从没让她亲眼见过那些伤口。
雷妮拉希望知晓父亲承受的痛苦与压力。
“呵呵,一个浑身是伤的身体,没什么好看的。”
韦赛里斯注视着女儿,还有心思说笑:“你真该多看看我白日里的华丽打扮,还是有几分英武不凡。”
雷妮拉听出了其中埋怨,默默攥紧父亲的一只手。
两只手握在一块,雷妮拉心头一颤,面色不自然。
握着的手,缺了两根手指。
看向父亲另一只手,层层包裹着纱布,渗出丝丝血红。
雷妮拉立马低下头,暗暗咬紧下唇。
白天时,父亲是国王,高高在上。
她只看到了表面的身体虚弱,感触不深。
夜深了,父亲褪去坚强的伪装,真正展露脆弱一面。
雷妮拉初窥一角,便觉得胸口发闷,鼻子酸涩。
思来想去,无助的看向雷加,一双美眸红彤彤的。
“唉,真拿你没办法。”
雷加叹了口气,慢慢走到她身边,轻声道:“还记得吗?父亲没想象的那么脆弱。”
这是白天雷妮拉劝慰他的话。
雷妮拉眼泪唰的落下,含糊不清道:“雷加!”
许是环境不同,给人的感官也差异明显。
看着此刻的父亲,再听雷加说出这番话,雷妮拉深感愧疚,有一种无地自容的窘迫。
“哭什么,这并不影响我享乐。”
韦赛里斯怜惜的搂过女儿,对着抬头轻吻,安慰道:“你说的没错,韧性算是我少有的优点。”
“抱歉……”雷妮拉埋头在父亲怀里,哽咽的说不出话。
她没想到仅仅是父亲的一个眼神、动作,会给她那么大触动。
雷加坐在床头边,拍了拍雷妮拉的挺翘,柔声道:“没有人怪你,让我先为父亲治疗。”
雷妮拉吸了吸鼻子,口无遮拦道:“动手吧,别让父亲有痛苦。”
雷加:……
韦赛里斯:……
父子俩相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出无奈。
雷加拽起雷妮拉,仔细提醒:“父亲身上伤口很多,不要害怕。”
“放心吧。”雷妮拉抹了抹眼角,自觉让出空间。
雷加点点头,帮助父亲脱掉上衣的睡袍。
雷妮拉见识过符石城与赫伦堡的战争场面,可不是普通的贵族小姐。
很快,治疗开始。
“斯哈~”
韦赛里斯赤着上身,时不时发出嘶嘶声,忍受伤口愈合时新生肉芽的痛痒。
雷加沉默不语,驱使着外形古怪的衔尾蛇吸食一个个伤口中的黑烟。
治疗到一半,雷妮拉看不下去了。
快走走到床头另一侧,跪坐到上床,将父亲搂在怀里。
韦赛里斯靠在女儿肩头,疼痛缓解了一些,强撑出一抹笑容。
良久,治疗结束。
不用多说,雷妮拉替父亲穿好睡袍,仔细的抚平褶皱。
雷加握着父亲新割伤的手,查看虎口上仅剩一条血痕的口子。
他记得没错,父亲这道割伤深可见骨,衔尾蛇不应该愈合这么多血肉。
灵机一动,雷加暗自揣摩:“割伤一定能够治疗,只是方法不对。”
割伤治疗一遍,韦赛里斯虽然还有点胸闷气喘,但身体轻松许多。
看着忙前忙后的一双儿女,韦赛里斯老怀欣慰,笑呵呵:“夜深了,你们也快回去休息吧。”
姐弟俩进卧室的那一刻,他就看出两人产生了一些矛盾。
他一个当父亲的,就别占用子女的时间。
“不急,我还有点问题请教。”
雷加手上动作一顿,双眼紧盯父亲,认认真真:“父亲,您想过再次驯服一条龙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