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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次李友善和屯子里的二十几个人,被日本兵押送到黑瞎沟的金矿去了,就是半耳狼王的狼群以前居住的地方。
李友善在金矿里待了这么多年,心里一直惦记着老婆孩子,几次逃跑都没有成功。
直到两天前,驻守在金矿的日军,因战事吃紧,被调走一部分参加作战,负责警戒管制劳工的士兵减少了,李友善这才抓住机会,和杨茂林在夜里逃了出来。
李友善今天刚到家。
他以为回家就能和老婆孩子团聚了,可是回家一看,立刻傻眼了,完全一幅家破人亡的景象。
“怎么会这样?”
李友善赶紧去杨三叔家,一问才知道,妻子王二丫在他被抓走那天,就让日本人杀害了,儿子铁蛋也失踪了。
他听了,觉得天旋地转,回到家后就病倒了。
杨三叔和杨三婶来看他,准备帮他收拾一下屋子,把窗户纸糊上。
李友善说不用,等把铁蛋找回来再说吧,先这么破破烂烂的将就住着。
这工夫,他躺在炕上正合计着怎样去山里找狼群,找铁蛋呢,没想到铁蛋会突然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李友善被鬼子抓走的时候,铁蛋毛岁才三岁,太小,即便他对爹爹有印象,也早就忘了。
何况,铁蛋生下来后,李友善整天不着家,除了狩猎就忙活田里,铁蛋基本上都是由王二丫带着,饿了奶,哭了哄。
所以在铁蛋模糊的记忆中,只有妈妈王二丫的影子,对爹爹李友善根本就想不起来了。
“铁蛋,我真是你爹爹呀,难道你不记得我了吗?”
李友善见铁蛋不认识他,用那种陌生的眼神瞅着他,心里感到很难过,很悲哀,不由伤感落泪。
铁蛋一身狼的野性,但骨子里还保存着那么一点人的本性。
当他看到李友善在自己面前流泪了,心一软,便把手里端的长枪放下了。
“铁蛋呀,你可回来了!爹好想你啊,正打算明天去找你呢。”
李友善看铁蛋放下枪,对自己不像刚才那么凶了,以为铁蛋认了他这个爹爹,便把手又伸了过去,想摸摸铁蛋。
见李友善的手伸了过来,铁蛋“呀呀”一声,嗖地闪开了,不给李友善这个机会。
李友善见铁蛋不让自己碰他,说明他还不认他这个爹,心里正琢磨着怎样能留住他,别让他跑了,忽听“嘎”一声大门响,接着就听见院里有人喊。
“李叔叔,你在家吗?”
李友善赶紧到窗前,从大青狗、狼王后以前经常进出的那个洞眼里,把头探出去。
“在家,在家。铁柱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李友善见铁柱从大门进来了,连忙问,想阻止他进屋。
铁柱说:“我爷爷到北阳镇给你抓药回来了,正熬着呢,爷爷让我过来喊你。”
“哦,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就过去。”
李友善看铁蛋听到大门响,又把长枪端了起来,担心铁柱进屋会出事,想尽快把铁柱支走。
即便不出事,李友善也怕铁柱把铁蛋回家的事儿给嚷嚷出去,招来麻烦。
“不行啊,爷爷说你身子虚,让我搀着你过去。”
铁柱嘴里说着,身子已经进屋了。
“呀呀!”
铁柱的腿刚一跨进门槛,铁蛋便叫喊一声,把枪筒顶在了铁柱的肚子上。
那一刻,铁蛋已经认出了铁柱,但他还是没有收回枪。
因为这是他的家,如同狼的洞穴,认识也不能随便进来。
“妈呀——”
铁柱进屋的时候没有防备,猛然见一个披头散发的怪物,用长枪顶着自己的肚子,一看正是上次咬他胳膊的那个小野人。
铁柱吓得惊叫一声,转身就向门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