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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明月微笑，"但这是唯一的方法。要么我们公开面对，要么永远躲藏。你选哪个？"
我看着她闪亮的眼睛，知道没有第三种选择。要么现在站出来，要么永远失去她。
"我需要一套西装。"我说。
晚宴在珊瑚湾1号别墅举行，那是整个三亚最顶级的私人会所。明月派了造型师来公寓给我打扮——定制西装、手工皮鞋，甚至还有一块我认不出牌子的腕表。
"苏总说，要让你看起来像个华尔街精英。"造型师边给我打领带边说。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差点认不出来。西装完美合身，衬得我肩宽腰窄，皮鞋锃亮得能照出人脸。但最让我不安的是那块表——后来我才知道，它价值超过三十万，相当于我五年工资。
"太过了。"我小声说。
"什么？"造型师问。
"没什么。"我深吸一口气，"我们走吧。"
明月在楼下等我。她穿着一袭暗红色晚礼服，头发盘起，露出修长的脖颈，美得令人窒息。看到我时，她眼睛一亮。
"帅。"她微笑着挽住我的手臂。
"紧张。"我老实承认，"我从没参加过这种场合。"
"跟着我就好。"她捏了捏我的手，"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保持微笑。"
车子驶入别墅区时，我的胃部开始绞痛。门口停满了豪车，穿制服的服务生来回穿梭。明月递给我一张邀请函，上面烫金的苏氏家徽闪闪发亮。
"准备好了吗？"她问。
我咽了口唾沫："没有。但走吧。"
我们一进门就成了全场焦点。谈话声戛然而止，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我们。我注意到人群中一个中年男人脸色瞬间阴沉——那一定是苏振邦。他旁边站着西装笔挺的赵世轩，正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我。
明月紧紧挽着我的手臂，昂首挺胸地走向她父亲。
"父亲。"她平静地说，"这是欢喜，我的男朋友。"
宴会厅里响起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苏振邦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而赵世轩则冷笑一声。
"男朋友？"苏振邦压低声音，"你知道今天是什么场合吗？"
"集团与赵家的合作签约晚宴。"明月声音清晰，"我想让欢喜也了解一下我们的业务。"
"胡闹！"苏振邦怒斥，"保安！把这个人请出去！"
两个穿黑西装的保镖向我们走来。明月挡在我面前："如果欢喜走，我也走。"
苏振邦眯起眼睛："你想清楚了？走出这个门，就别再回来。"
父女俩剑拔弩张地对峙着。宾客们屏息观望，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这时赵世轩突然开口："苏伯伯，既然明月带朋友来了，不如一起用餐？"他露出虚伪的笑容，"正好我也想认识一下这位...欢喜先生。"
我警惕地看着赵世轩。这家伙肯定没安好心。
苏振邦冷哼一声，转身走向主桌。明月松了口气，拉着我跟上。我注意到她的手心全是汗。
晚宴正式开始。我被安排在明月旁边，对面就是赵世轩。他全程用那种居高临下的眼神打量我，时不时和旁边的人窃窃私语，引得他们对我指指点点。
第一道菜上来了——某种精致的海鲜冷盘，配着我不认识的餐具。我犹豫着该用哪把叉子，赵世轩立刻发现了我的窘境。
"需要帮忙吗，欢喜先生？"他故意大声问，"这是龙虾沙拉，应该用最外侧的海鲜叉。"
几个客人掩嘴轻笑。我脸上一热，拿起他说的那把叉子。
"谢谢。"我咬牙道。
明月在桌下捏了捏我的手，给我一个鼓励的眼神。
接下来的几道菜，我尽量模仿别人的动作，但还是频频出错——用错了酒杯，把餐巾掉在地上，甚至不小心打翻了一碟酱汁。每次失误，赵世轩都会"好心"提醒，引来更多嘲笑。
主菜是牛排，侍者问我要几分熟。我随口说了句"medium"，结果赵世轩又开始了：
"欢喜先生，这是神户牛排，建议三分熟才能体现肉质。"他转向侍者，"给他换成rare吧，毕竟...第一次吃好牛排的人总是怕生。"
全场又是一阵轻笑。我握紧了拳头，但想起明月的话，硬是挤出一个微笑。
明月终于忍不住了："赵世轩，适可而止。"
"我只是想帮忙。"赵世轩一脸无辜，"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参加这种晚宴。"
苏振邦全程冷眼旁观，此刻终于开口："明月，这就是你的选择？一个连基本餐桌礼仪都不懂的服务员？"
"父亲！"明月声音发抖。
"苏伯伯别生气。"赵世轩火上浇油，"欢喜先生只是需要时间适应我们的生活方式。毕竟从服务员到..."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whatever this is，跨度确实有点大。"
我终于忍无可忍，放下刀叉："赵先生，您说得对，我确实不懂这些繁文缛节。在华尔街我们更关注交易本质，而不是用什么叉子吃牛排。"
赵世轩挑眉："哦？那请华尔街精英解释一下，为什么苏氏股票今天跌了5%？是因为您和明月的浪漫故事吗？"
"不。"我直视他的眼睛，"是因为今早《财经日报》那篇报道，暗示苏赵两家联姻在即。市场担心苏明月失去公司控制权后，苏氏会沦为赵家的附庸。"
宴会厅突然安静下来。赵世轩脸色变了，而苏振邦则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胡说八道！"赵世轩厉声道，"那篇报道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是吗？"我拿出手机，调出那篇文章，"这里，第三段：'业内人士担忧，一旦赵世轩与苏明月完婚，苏氏集团可能面临重大战略调整'。"我抬头看他，"这不是暗示是什么？"
明月惊讶地看着我："你研究过这篇文章？"
"不只是这篇。"我滑动手机屏幕，"过去三个月，赵家通过媒体放出了七篇类似报道，一步步营造两家必然联姻的假象。"我看向苏振邦，"苏董，您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每次这类报道一出，苏氏股价就跌，而赵氏实业就涨？"
苏振邦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放下手机，"有人在操纵市场，利用联姻传闻做空苏氏股票。"
赵世轩猛地站起来："荒谬！你这是恶意诽谤！"
"是吗？"我冷静地问，"那请解释一下，为什么您的私人账户在过去三个月大量买入苏氏的看跌期权？"
全场哗然。赵世轩脸色煞白："你...你怎么知道..."
"华尔街的老习惯。"我微笑，"查查对手的交易记录。"
这当然是虚张声势。我根本查不到赵世轩的私人账户，只是根据他的行为模式做出的合理推测。但从他的反应看，我猜对了。
苏振邦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世轩，这是真的吗？"
"苏伯伯，您听我解释——"
"够了！"苏振邦拍桌而起，"晚宴取消！所有人，请回吧！"
宾客们面面相觑，纷纷起身离开。赵世轩还想解释，被苏振邦一个眼神制止了。
明月紧紧抓住我的手，眼睛闪闪发亮："欢喜...你太棒了。"
我摇摇头："我只是说出了显而易见的事实。"
苏振邦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我："华尔街教你的？"
"不，苏董。"我直视他的眼睛，"这是最基本的职业道德。我在高盛第一课学的就是：永远不要利用内幕信息谋取私利。"
苏振邦哼了一声，转向明月："明天上午九点，我办公室。带上他。"说完转身离去。
宴会厅很快空了下来，只剩下我和明月，还有几个收拾餐具的服务生。
"所以..."我长舒一口气，"我搞砸了？"
明月大笑起来，笑声清脆悦耳："搞砸？你刚刚拯救了苏氏集团！"
"夸张了吧？"
"一点也不。"明月拉着我站起来，"赵世轩一直在暗中收购苏氏股份，想通过联姻控制公司。父亲差点就上当了。"
我们走出别墅，夜风拂面，带着海水的咸味。明月突然转身抱住我，在我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你知道吗？"她眼睛亮晶晶的，"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不一般。"
"因为我往你头上倒啤酒？"
"因为你看我的眼神。"明月轻声说，"不像别人那样充满算计或敬畏。你把我当普通人。"
我捧起她的脸："因为你本来就是普通人，只不过恰好很有钱。"
明月笑了，然后踮起脚尖吻我。这个吻比之前的都要热烈，带着释然和喜悦。
当我们分开时，远处传来快门声。我们转头看去，几个狗仔正躲在灌木丛后偷拍。
"要赶走他们吗？"我问。
明月摇摇头，反而拉着我的手举起来，像冠军举起奖杯一样："让他们拍！从今天起，我们光明正大！"
闪光灯接连亮起，照亮了我们的笑脸。我知道明天媒体又会有一场狂欢，但此刻我不在乎了。风暴或许还会继续，但至少我们不再躲藏。
"对了，"明月突然想起什么，"明天见父亲，你准备穿什么？"
我看了看身上借来的昂贵西装："这套？"
明月摇头："不，穿你自己的衣服。"她狡黠地眨眨眼，"让他看看真实的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