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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灵未终。」
唐清砚捻着那枚碎骨符文：“她分出念心藏于此，意不在咸，而在续骨。”
云缨挑眉：“续谁的骨？不会又是‘我教有骨皆可腌’那套吧？”
“不是。”唐清砚凝视远处，那咸红色光线正缓缓朝骨缝深处退去，“是……有人要用她的残念，为新教补魂。”
赵怀真静静道：“咸骨教的变革，还没完。”
腌心崩塌之刻，灶底深处突现一道古旧石刻通道，风自底而起，不带烟火气，却满是灰白咸意。
那是咸骨教最早的“教香发源腔”。
云缨一脚踏上第一块旧盐石，轻轻道：“走，看看她到底还留了几颗骨头。”
锅坍堡灶底三千尺，灶气愈浓，咸意愈烈。云缨三人立在“教香发源腔”腔口，脚下灶石微烫，气味混杂着陈年老坛与妖盐腐蚀的咸香，一缕一缕从石缝中钻出，仿佛在用鼻孔讲话。
赵怀真深吸一口，脸色当场咸白：“这地儿是盐骨教的鼻子窝？”
唐清砚用剑鞘敲了敲墙，“不，这气味……像极了小时候被抓进厨房罚搓咸鱼的那三天。”
云缨懒得掩鼻，一把劫火红缨枪杵地，烟火火苗从枪尾蹿起几寸，“别扯了，腔里有响动。”
腔内咕噜咕噜传来低语，不似人声，更像大锅汤即将煮沸的预兆。咸气中，有若隐若现的身影晃动，忽远忽近。赵怀真展开八卦衍天术，指尖连划，目光凝重：“他们不是守卫，是残念——盐骨教那些没烧完的‘信徒’，被腌成半熟，卡在咸与不咸之间。”
“那是不是说，他们脾气也卡着，一半友善，一半想咬人？”唐清砚一边说一边后退半步。
一道灰白身影扑出，是个半透的老者，咧嘴一笑，口中竟吐出一股浓咸香，“吃咸才有福，不吃咸的都该熬汤！”
云缨抬手一枪，火光暴涨，将那笑得太认真的一张脸拍回了地缝，顺带引爆一圈腌制空气。结果那老者哆嗦两下又站起来，头顶竟冒出一撮跳动的教香，像炖锅上飘的葱花。
“这不是打人，是翻炖。”赵怀真无奈叹息。
“那你上！”云缨一脚踹过去。
赵怀真只得一手剑指，一手混元一气功展开，剑气如霜，灵光翻涌，宛若在灶底织布。唐清砚也不甘落后，挥剑劈开一片“香气浓郁”的残念，一剑下去，香气未散，反倒招来更多——腔内众咸民已围作一圈，有男有女、有生有死，皆顶香花，口念：
“咸即真，香即道，谁敢不腌，立刻入灶！”
场面荒唐得让人怀疑是不是误入了调料总坛。
“他们这是——咸民起义？”唐清砚头上溅了一撮白盐，舔了舔，“嗯，八分咸，三分疯。”
云缨一枪劈开围攻，边打边喊：“快找腔眼！这些咸人打不完，他们是香气撑着的，得拔根！”
赵怀真迅速翻掌一道混元劲气，顺势扫出香雾中一根晶盐柱，那柱心竟有淡淡人形，是个披盐袍、头戴坛盖的女子幻影，双手合十，轻声念咒。每念一句，就有一个咸民飘起。
“这是教香之源！”赵怀真惊呼。
“是源就掀了！”云缨举枪直刺，红缨烈焰翻腾如火浪，骤然间那柱内人影被一枪炸碎，咸气猛地倒卷。所有咸民齐齐抽搐，头顶香花“噗”的一声飘落，化为盐粉。
安静数息后，腔内香气尽散，只余地面上一圈晕倒的香人，还在轻声呢喃：“少放点……不咸就行了……”
唐清砚蹲下摸了摸其中一人额头，“嗯，热咸热咸的，可能是灶脑发炎。”
云缨收枪，回身冷哼：“盐骨教都开始用‘香脑’操控信徒了，真是一边腌人，一边熏人。”
赵怀真沉吟道：“更深处怕是还有‘骨盐母脑’，这些只是味觉前哨。我们得趁咸意未涨，再探下一层。”
唐清砚一边收剑，一边叹气：“要不干脆把调料筐也带上，说不定还能来锅‘教香三人炖’。”
三人对视一笑，脚步却未停，径直朝灶下更深的“藏腌心”走去。
背后传来余香未尽的咸风，像在说：请继续加料，下一道菜，还没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