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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罗有谅回到房间，打开行李箱，把东西一一捡出来。
等过年回来，把该算的账算完。
窗外的雪还在下，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里。
出发去胡家村那天，雪停了，天空放晴，阳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耀眼的光。
罗有谅背着背包，跟在宋小草和胡好月身后，踏上了火车。
卧铺车厢里很安静，他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
光秃秃的树枝上还挂着积雪，田野里一片白茫茫，偶尔能看见几间冒着炊烟的房子。
火车缓缓驶过长桥，桥下的河水结着厚厚的冰，阳光照在冰面上，像撒了一层碎金。
七天过后，车厢里传来列车员报站的声音，胡家村快到了。
罗有谅收拾好东西，站起身，透过车窗看见远处熟悉的村庄轮廓，眸子暗沉。
胡安全深吸一口气，推开包厢门，跟着宋小草和胡好月往车门走去。
十年了，他们终于回来了，回到了这个承载着他所有童年记忆的地方。
车轮碾过积雪融尽的土路，溅起细碎的泥点。
罗守月扒着车窗，眼睛瞪得溜圆，手指不停点着窗外掠过的景致。
矮墙头上晒着的腊味、田埂边探头的嫩苗、甚至低空飞过的麻雀，都让她忍不住惊呼。
“哥，你看那房子！两层木楼？”她扯着罗爱月的袖子，语气里满是新鲜。
罗爱月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
风吹过车缝，竟没有北方那般刺骨，反而带着点湿暖的土气，拂在脸上格外舒服。
他忽然反应过来，这南方的冬天，居然比他们待惯的北方还要暖和些，连路边的野草都还带着点浅绿，不像北方早已一片枯黄。
“路还是老样子，就是宽了不少。”
开车的男人笑着搭话，方向盘轻轻一打，避开了路中间的小坑。
罗爱月这才仔细打量身下的“爬爬车”。
车身不大，发动起来“哒哒哒”地响，像只勤恳的蚂蚱，跑起来却稳当。
宋小草感慨，以前坐的还是吱呀作响的牛车，车轮碾过窄路时，总要小心翼翼避开路边的沟，如今这路不仅宽了，连坑洼都少了许多。
在村口下车，一人五角钱，六人就是三块钱。
老槐树的枝桠遒劲地伸向天空，树下围坐着一圈人，竹椅拼成半圈，烟袋锅子的火星明灭，闲话声裹着风飘过来。
宋小草望着那张张面孔，有些只觉得眼熟，细想却叫不上名，有的又能一眼认出来。
还是当年那熟悉的模样，只是添了些岁月的痕迹。
村口的人也停下了手里的活，目光齐刷刷落在他们身上，带着好奇与打量。
就在这时，一个穿花袄的身影快步走过来，嗓门亮得很：“这不是小草吗！”
宋小草抬头一看，正是杨小香，她脸上堆着笑，眼角的细纹挤在一起，“可算把你们盼回来了，十年没见，你倒是没怎么变！”
